明澈連續一個月睡眠時長不足三小時了。
白天他要在片場盯監視器,徐盡歡收工他才收工。
晚上他要根據市場反饋來調整之後的戲份。
燕娘跟男人的故事來源于明澈的一個夢。
在夢中,他時而是那個男人,時而又是燕娘。
夢醒之後明澈臉上都是淚痕,所以他決定把燕娘的故事寫進《龍吟灣》。
今天在片場看到燕娘哭得不能自已的時候,明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就那麼沖動地換上了戲服。
盡管片場的鏡頭沒有對準明澈,但是他依然感覺自己累得不行。
所以今晚收工之後,明澈沒有再跟導演或者編劇一起聊劇本,而是徑直回到了酒店房間。
他将白天在片場那一套戲服也帶回了酒店,放在床上跟自己一起沉沉睡去。
一片雲霧中,明澈換上了一身短打武服,坐在搖搖晃晃的船上。
岸邊的燕娘笑罵道:“你這冤家,都說了要出海捕魚,又賴在這裡不走?”
同行之人也催促道:“再不出發就什麼都趕不上了!”
明澈知道後續的劇情,心中泛起無限的悲傷跟不舍,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輕跳上岸。
燕娘被他的動作驚地伸手就要過來扶他,他卻順手将人摟進了自己懷裡。
周圍一陣一陣的起哄聲,燕娘也不複平時的潑辣模樣,擡起頭嗔怒地看着他:
“到底走不走,不走就……”
燕娘話還沒有說完,明澈直接低頭吻了下來。
他沒有過接吻的經驗,親得又急又重,直到燕娘憋得喘不過氣将他推開。
睜開眼後明澈感覺自己腦袋暈乎乎,明明是站在岸上卻覺天旋地轉。
燕娘用帕子掩面,隻露出紅德想要滴血的耳垂。
明澈此刻多麼希望這一趟出海能順利,他害怕不好的消息傳回時燕娘傷心落淚。
明澈雙手捧住燕娘的臉,強迫她擡起頭看自己:
“燕娘,你等我,我一定給你打一條最肥最新鮮的魚回來。”
說完這句話,明澈在燕娘的上揚的眼尾處啄了一口,發出“啵”的一聲。
之後他又輕盈地跳到窗上,早去才能早回。
燕娘一直站在岸邊看他們,直到模糊的點也消失在海岸線才戀戀不舍地回去。
床上加明澈一起一共三人,明澈跟馬臉中年男都會水所以姿态輕松,隻有那個精瘦男人緊閉雙眼,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明澈跟他們不熟,所以主動開口套話道:“既然這麼害怕,你還跟着我們一起出海幹嘛?”
聞言,馬臉男跟精瘦男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你騙自己婆娘騙順口了吧?”
明澈自知失言,傻笑一下敷衍了過去,将臉轉向海面開始記路。
根據方向判斷,海面上的漁船正朝着東南方航行,明澈内心湧上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直到看見一座偏僻的孤島,這下他能确定一定不是去捕魚了。
島上的人都是一身幹練的短打裝,頭戴紅巾,自帶一股肅殺之氣。
上島之後就不讓他們再張望,明澈看着賴來往往運糧草的小兵,心裡對這些人的身份有了大緻的猜測。
精瘦男膽子最小,悄悄跟從剛才起就一直不對勁的明澈說:“要不咱們跑吧?老婆孩子什麼的之後還能有,造.反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禍啊……”
馬臉男聽到後說話帶上了怒氣:“要跑你跑,一旦事成我就能給我家婆娘掙一個诰命出來,你們敢跑就一輩子是逃兵跟罪犯。”
明澈聽完馬臉男的話之後,内心不可避免地心動了。
他知道燕娘心底總疑心鄰居瞧不起她以前的出身,如果自己能成為博出一個功名來的話,那想必她一定會開心點吧?
馬臉男注意到明澈的神情,繼續給他下猛藥:
“一朝天下易主之後,你家娘子想要改個良籍,那還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那樣漂亮的女人,就該好生用錢供着做闊太太,天天跟着你端茶送水的多累人啊!”
“對,我要讓她做良家女子,做闊太太!”明澈掙開精瘦男抓住自己的手,“要走你走,我要留下來掙功名。”
精瘦男最後深深地看了眼二人,沒再提要走的事情。
明澈知道自己徹底回不去了,隻擔心燕娘傷心,但是又沒辦法往家裡捎口信,隻能日日望着龍吟灣的方向。
直到這日主帥收到信号,出征前衆将士每人喝了口摔碗酒,然後趁夜全部上船離島北上。
明澈在一陣轟隆隆的颠簸聲醒來,是酒店服務人員推着車來打掃衛生了。他感覺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的,于是跟柴導發了個消息請假。
那邊消息回複得很快:“好好休息,身體要緊。”
明澈收到回信之後,在房間門口挂了個請勿打擾的牌子就又紮進了被窩,希望能夠續上這個夢。
而另一邊,徐盡歡到了片場之後發現今天換成了侯副導演,上前問道:
“侯導,明導怎麼沒來呀?”
侯導是個憨厚的中年男人,面容慈善地回答:“明導生病了,再拼命工作的人生病了也隻能休息了,他啊,還是太年輕了~”
徐盡歡“哦”了一聲,想起明澈昨天瘦削的側臉,一邊整理自己的戲服一邊暗自決定等會兒去看下他。
收工時,文飲香果然就如臉臉說的那樣,帶着新戲劇本來找她了。
“盡歡!女主戲!還讓咱們先選角色!”
文飲香永遠都是那樣一副氣血十足的樣子,就算早就知道這部戲會找上來,徐盡歡也忍不住高興。
她接過劇本,封面寫着三個大字——《玉階怨》。
徐盡歡着急去看明澈,将劇本拿在手裡就下車了。
小陳從後備箱拿出來早就準備好的水果,而文飲香則是知道明澈是老闆弟弟,所以原本徐盡歡隻打算一個人能去的,現在變成了三個人一起探病。
不過這樣也好,不擔心傳出绯聞。
明澈開門看到徐盡歡的時候,燒得迷迷糊糊還以為是燕娘,一下子眼眶更加酸脹。
他沙啞着喉嚨開口:“你……”
“明導!”小陳從文飲香的身後探出頭來,“這是我們盡歡姐特意囑咐我去買的。”
文飲香其實早就發現明澈表情怪怪的了,但是她有經紀人跟打工人雙重身份的折磨,跳出來也不合适,不跳出來又不負責。
她正糾結着,小陳這個愣頭青就閃亮着一個大燈泡出現了。
文飲香這下再裝傻就不合适了,也跟着跳出來關切地問:“明導!您身體感覺怎麼樣了呀?今天您不在,我們盡歡拍戲狀态都沒那麼好了!”
明澈臉上燒出來的紅暈更顯,他将亂糟糟的頭發全部往後推,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請進,裡面有點亂不好意思。”
徐盡歡一進來就有點心理不平衡了。
這麼大!一個!套間!
還一個人住!
她仇富的神情實在過于明顯,文飲香趕忙拉了拉,徐盡歡這才老實在沙發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