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看着明澈眼神迷離地給自己三人倒水,立馬一個彈射起身,“明導!明哥!我來!讓我來!”
被搶了活的明澈坐到了徐盡歡左手邊的單人沙發椅上,他仰頭靠在靠背上看徐盡歡,雙唇微張,眼尾泛紅,他的腦子裡不斷閃過夢裡的畫面跟觸感。
徐盡歡這會兒就算再遲鈍也覺出不對勁來了,他的眼神怎麼看起來瑟瑟的啊?
明澈到底是腦子發燒?還是……?
小陳用托盤端來四杯水,明澈端起來一飲而盡,低頭幹咳時注意到了徐盡歡手邊的劇本。
“這是你接下來的新戲嗎?”
徐盡歡趕忙将劇本遞給他,原本她也打算讓明澈幫忙掌掌眼。
“最近在接觸這部戲,你幫忙看看哪個角色更适合我?”
明澈這時候腦子根本就不清醒,但是他又不想拒絕徐盡歡,隻好粗略地翻看了一下。
“宮鬥戲?這個題材應該比較适合你,就是不知道你是哪個角色?”
徐盡歡笑嘻嘻地回答:“還沒定呢?你覺得哪個更适合我?”
明澈覺得自己大概是燒昏了頭,徐盡歡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在他聽來都覺得音調百轉千回,仿佛繞着彎在繞自己那根神經。
他深呼吸一口氣,将劇本合上:“等我休息好了再看吧。”
這句話其實已經帶了逐客令的意思,文飲香跟小陳都聽出來了,徐盡歡自然也聽出來。
文飲香率先起身準備告辭,“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明導您先休息,有需要随時喊我們過來幫忙。”
明澈“嗯”了一聲算是回應,然後看了眼徐盡歡,“你先留下,我有點角色上的事情想單獨跟你說。”
等文飲香跟小陳都退了出去後,徐盡歡才開口:“什麼事?”
明澈又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喝完才說:“燕娘的結局還沒寫完,你知道吧?”
“嗯嗯,這個我知道,我的劇本到中後段就截止了。”徐盡歡回答。
“那你有沒有猜想過這個人物的結局?還有她那個……失蹤了的男人。”明澈也給徐盡歡倒了杯水遞過去。
“嗯,結合故事背景來看的話,我覺得燕娘很難善終吧,那個男人應該也早就不在了。”徐盡歡也喝了一口水,好沖淡一點自己的情緒。
“柴導有沒有跟你說過,燕娘的故事靈感來源其實是我做的一個夢?”
明澈當然知道柴導沒跟徐盡歡說過,因為他壓根就沒跟柴導說過,然後他就在徐盡歡明顯興趣盎然的表情裡繼續說了下去。
“夢裡燕娘等了十年,我開始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去哪兒了,死沒死,但是昨晚上我又夢到了。”
“夢裡我成了那個男人,出海前我很不想走,也很舍不得燕娘,所有走之前我狠狠地親了燕娘一口。”
說到這裡明澈又笑了一下,喝了口水繼續說道:“但我還是上船了,我要去造.反,要去給燕娘掙一個功名,要讓她知道她男人不是逃兵。”
徐盡歡被明澈這段說辭釘在原地,雙手握住杯子,眼睛也隻敢看杯子裡的水。
許久之後,明澈開口說道:“回去吧,今晚的這些話不要多想,我們這些寫故事的都比較感性,尤其我今天還燒得不是很清醒。”
徐盡歡如蒙大赦地放下杯子離開,明澈一直注視着她起身遠去然後關門。
徐盡歡上電梯之後才發現劇本沒拿,但是折回去又實在尴尬,想着等下問文飲香再要一份算了。
結果出電梯就看到在外面等的文飲香,她驚訝道:“文姐?!你怎麼還沒走?”
文姐一臉欲言又止地反問她:“你跟明導剛剛在房間裡都做……說了些什麼?”
徐盡歡想了下又覺得明澈說的那些其實好像又沒什麼,隻是當時的氛圍怪怪的,他生病時的狀态也怪怪的而已。
然後她就将明澈說的那些話删删減減地說了,删了“狠狠地親”,減了“我成了那個男人”……
文飲香聽完之後滿臉唏噓,“明導……真敬業啊,夢裡都在工作”。
徐盡歡也說,“可不是嘛!但是我覺得他夢的這個後續挺好的,起碼燕娘等了十年的這個男人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
“哎”,文飲香歎了口氣後難得感傷一句,“女人啊,都是愛情裡的傻瓜。”
徐盡歡:……這話她真不知道怎麼接。
徐盡歡回到房間之後,狠狠地搓了把臉,對着鏡子裡的自己說:
“有點出息行嗎?這才拍第一部劇呢?就搞因戲生情那一套嗎?”
罵完自己之後徐盡歡内心罪惡感減去一.大半,又冷呵呵地躺在床上睡覺去了。
明澈回到片場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他把劇本拿給了小陳,然後給徐盡歡微信留言:
“劇本我看完了,個人覺得流螢這個角色更适合你。”流螢就是婢女的角色。
明澈就再沒說别的話了,片場工作的時候,他也還從前一個戴個棒球帽坐在監視器前不苟言笑。
兩人的關系也像是回到了原點一樣。
徐盡歡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後面發現人家明澈大大方方,自己這樣小家子氣反而顯得拿得起放不下了。
好勝心或者别的什麼作祟,徐盡歡開始在鏡頭前使勁表現,燕娘的妩.媚跟狠厲,她都力求百分百的還原。
不要以為就你在乎這個故事,我也在努力想要演好!
徐盡歡憋着勁演的時候,《龍吟灣》在各大平台已經播完三個案子了,熱搜幾乎就沒有斷過。
每一天都有人在逐幀扒細節,希望能領先播出速度自己猜出兇手。
而胥滄跟胡三姐妹妹的下落也逐漸清晰,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皇宮。
胥滄精于制造跟使用暗器,而他眼盲的妹妹胥漪則擅長周易之術,胥滄也靠着妹妹這個本事在很多次禍事中逃了過去。
但是這個消息不知道怎麼就被傳了出去,緻使胥漪被人擄走。
被帶走的不止胥漪一個,很多因為蔔卦算術而出名的人都悄然消失了。
這個封建王朝的衰敗趨勢已經顯而易見,甚至于街上都有人将自己的辮子剪掉了。昏庸的帝王也許是想垂死掙.紮一番,但就連這最後的努力都選擇了這個一個虛無缥缈的方向。
上周柴導又祭出他的大剪刀,将劇情剪在一個重要劇情前,而這個重要劇情關乎的是燕娘的生死。
龍吟灣的傀儡官府甩手潇灑多年,突然冒出來一對人馬打破僵局,不僅讓這群刁民對他們開始産生不滿,更是讓衙門官員臉面掃地。
官府想要鏟除這群人已經很久了,終于機會來了。
西邊來了一個燒殺搶掠的強盜,一路被追捕了龍吟灣。由一個中間人出面,答應他們隻要幹掉水岸客棧裡的幾人,就錢财還有船隻給他們逃跑用。
強盜漏夜而來,四人組且戰且退,燕娘不願意丈夫留下的客棧毀于一旦,隻把兩個孩子交給他們帶走。
客棧内已經已經燃起大火,燕娘一對八斬刀中的一把刀柄已經快要脫落了,她撕下帶血衣角纏緊,穩了穩身形繼續迎戰。
對面兇狠的大漢受傷拿着一把半人高的大刀,他發出陣陣不屑的笑聲:
“想你燕娘也是個人物,今天卻為了一群不相幹的擋我的路,你乖乖逃走,讓我把那幾個兔崽子殺了,客棧燒了誰也不知道你燕娘還活着,你自取快活不用再守寡,我也好交差不是?”
燕娘啐了一口:“你這跟衙門賣屁.股求饒的狗.雜.種,也配跟我談條件?”
大漢被燕娘的話激怒,疾步向前,大刀已經舉到頭頂要砍下來之後,一個蒙面男子從他的側面一記飛踢,救下了燕娘的命。
影片到這裡戛然而止,官博底下熱鬧非凡,罵街的、吐槽的、許願的還有押注的,應有盡有。
“官方不做人啊!卡在這裡讓我接下來幾天怎麼過啊!”
“如果那個人就是燕娘丈夫,小編你下次就中午發微博。”
“看身形感覺是個男子,但是感覺又不夠高大!”
“我感覺編劇跟導演就是在搞饑餓營銷,劇都播了一.大半了,燕娘男人的身份卻還沒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