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陳君安奇怪時,洞口傳來一陣呻吟,一人兩蛇齊刷刷地看過去,隻見葉錦書扶着腦袋,與他們目光交彙,警惕地問道:“這是哪?”
陳君安見他氣息虛弱,便拾了些瓜果走去:“你放心,這裡是安全的。”
“是你……”葉錦書望見他,面色便有些難看,雙手撐着岩壁,正欲起身,卻還未站穩就忽然倒地,抱着右腿,疼得直龇牙。
陳君安便朝其右腿看去,隻見一片青腫,一時不能行走:“你腿上有傷……喏,這裡有血靈草,可化解厄氣,滋養血肉,隻需擠出汁液塗于傷處即可。”說着便遞出一把血靈草。
“不用你管。”葉錦書偏過頭,強撐着想要站起身,卻身形一晃再次跌倒。
“小子,不用管他,咱們吃咱們的,且由他自生自滅吧。”常浩冷哼一聲,一把搶過陳君安手中的血靈草,自顧自地嚼了起來。
葉錦書隻覺這聲音有些熟悉,卻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聽過,轉過頭來卻見隻有一隻在吃草的青蛇,有些不确定:“妖獸?”
“它是我的靈寵。”陳君安繼續用着這個借口,又低下身從旁邊取出幾株血靈草緊緊握在手裡,直至擠出汁液,将其塗抹在葉錦書傷處。
後者正欲擡手拒絕,卻感受到一股冰涼的氣息在右腿蔓延開來,很快疼痛就消了大半,為此他也隻能接受,咬牙擠出了兩個“謝”字。
陳君安見他如今情況尚好,便有些疑惑地問道:“葉道兄為何會倒在路邊?”
葉錦書神色一怔,目光有些躲閃:“要你管。”
這時候赤鬼蟒卻湊了上來,聽到陳君安的問題便叽裡呱啦說了一大堆蛇語。
兩個人類自然是聽不懂,但常浩聽完卻爆出一聲大笑:“哈哈,你小子,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葉錦書聽着這笑聲有些耳熟,好似又回到那天羅衍城門口,他突然意識到什麼,面對着常浩,眼中燃起了怒火:“是你!當初嘲笑我的人就是你!”
常浩挺起蛇身,不屑道:“那又怎麼樣?”
葉錦書作勢就要撲上去,隻是如今體内沒有半點真氣留存,被常浩輕易閃開。
常浩諷刺道:“連自家的人都管不好,還好意思管到我頭上來?有這力氣啊,不如想想怎麼把你那陣盤奪回來。”
葉錦書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倒是陳君安記得當初葉錦雲曾買下姐姐的陣盤給葉錦書,按理說他确實不該淪落至此。如今聽常浩提起來,也有些好奇,隻是顧及葉錦書的臉面,他也不便多問。
這頓飯吃的不可謂不尴尬。
常浩有心逗弄小輩,葉錦書偏生臉皮又薄,幾次被說的下不來台,明明肚子餓得很,卻怎麼也不肯放下架子。
陳君安好說歹說才勸他吃了幾口,葉錦書還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
原本雖說隻是吃頓晚飯,但一則赤鬼蟒孤獨久了,熱情好客,二則葉錦書傷勢一時好不了。陳君安又在此耽擱了幾日。
常浩有心想在令牌數量上超過墨煜城,便趁機在林中大肆搜刮,興許是人迹罕至的緣故,一時間收獲頗豐。
而赤鬼蟒則熱衷于切磋,多次編織幻境請陳君安進入,後者也是樂在其中。
唯獨葉錦書再次看到那條赤鬼蟒幻化為的大蛇時心情極為複雜。
當時,他們也是遇到了這樣的它,當葉錦書祭出陣盤時怎麼也沒想到葉昊會突然發難,不僅奪走了陣盤,還将自己打傷。
更可笑的是,也許赤鬼蟒當時也是和現在一樣切磋取樂罷了,反倒是同類相殘,徒惹這些妖獸笑話。
幾日後,待葉錦書能起身,他們也到了告辭的日子。
赤鬼蟒雖然有築基的實力,心性卻年幼,不免鬧騰一番,陳君安有些看到青雲的影子,甚至有将其帶走的沖動——不過也隻是沖動,它與青雲不同,在林子裡生活才最适合它。
最後,常浩不知說了些什麼,赤鬼蟒總算願意放他們走。
一出了林子,葉錦書就要辭行。
陳君安念及他傷勢還未好全,便提出同行,葉錦書正想着拒絕,常浩卻不屑道:“這小子是自知欠了你人情,不想報恩罷了,咱們走咱們的,不必管他。”
“才不是呢!”葉錦書深吸一口氣,緩了緩道:“罷了,罷了,既是我欠了情,便護着你們走一遭吧。”
陳君安隻一笑,又從背囊裡取出地圖,常浩也湊了上去。
葉錦書輕蔑地瞥了一眼,冷冷道:“喂,别怪我沒提醒你,這秘境裡的地形每次都大不相同,市面上那些所謂地圖不過是招搖撞騙,若是當了真,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陳君安合上地圖,作勢攔了攔想要上去拌嘴的常浩,和氣道:“葉道兄說的是。”
如今他們處于秘境的正東方,在地圖上算是靠近邊緣位置,陳君安想着十日之期已過大半,若是要會合,自然是在中央區域比較方便,便提議向西走。
葉錦書懷着報恩的心思,自然也沒有反駁。
兩人一蛇便這樣又上了路。
“等等,前面有動靜。”行至一片山谷時,常浩忽然開口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