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毒蟲從龜裂的石縫中鑽出,紫黑色的蜈蚣疊着赤紅的蠍群,煞是可怖,更不用說一群人面蜘蛛緊緊地咬住了剛才那隻被葉錦書打死的同類,進食時的顫抖竟讓身後人臉竟含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陳君安第一次遇到這種駭人的情景,忍不住身子顫抖,倒吸一口涼氣,一股子腐爛的腥臭直沖天靈蓋,他不禁後退兩步,這時,腳邊似乎又踩到什麼東西,發出一聲黏膩的脆響。他喉頭一緊,隻見一群百足蜈蚣正彙集在他們二人腳底。
“别怕。”葉錦書呼吸輕顫,卻還是伸出左手護住陳君安半邊,又反手将長槍插入地面,熾熱的火氣蕩漾開來,叫那些百足蜈蚣退避三舍。
還不等人略略放松些許,那“牆壁”竟轟然倒塌,那無數毒蟲似疊成一張巨網朝着兩人撲殺而來。
陳君安動作極快,抽出一張風系符箓,霎時間,狂風從兩人身前卷起,扶危牆于既倒。葉錦書亦不敢耽擱,當即又不要錢似地連連扔出霹靂彈,落在蟲群之中,轟出一道道藍色血霧。
饒是兩人反應迅速,攻勢迅猛,卻也架不住這些毒蟲悍不畏死,便是炸死了一層,下一層也很快接上。
陳君安見勢不妙,又祭出兩道地火符,火牆沖天而起,原以為能阻擋一二,卻不料這靈火雖不與人争搶空氣,但灼燒在那毒蟲身上竟升騰起一陣白煙,甚是嗆人。
“屏氣!”陳君安當即屏息凝神,并朝葉錦書提醒一聲。随後又是一道風符飄出,正當白煙被吹散些許時,忽有幾隻雙拳大小的人面毒蛛晃蕩而至。
葉錦書低喝一聲“小心”,手中長槍如赤蛇擺尾,燎起半圓火幕。殊不知那毒蛛雖無甚修為,卻機靈得很,口吐一道銀絲纏于洞頂,硬生生越過火圈。
陳君安自有察覺,劍鋒斜挑,銳刃劃破蛛肚,又回退一步,将那些藍血濺去一旁,可誰知那毒蛛腹生毒針,在彌留之際,竟為強弩,朝陳君安射去。
毒針劃過右臂,初時無感,卻待那毒蛛群紛紛再次襲來時,陳君安隻覺右臂一陣發麻,面對那如驟雨般的毒蟲時,一時竟不能提劍相抗,隻得翻身側滾而去,被迫與葉錦書拉開一段距離,險險避過。
“小心毒針!”陳君安面色煞白,朝葉錦書喊道。
後者雖有些擔憂,手上卻不曾停歇,先是取出一隻紙鶴,翼展四尺餘,懸于半空,随後一躍而起,借力浮空幾息,長槍襲卷而去,将那銀絲攪成一股,又向後一收,熾熱的火氣接踵而至,刹那已成飛灰。
如此,總算又了了一波攻勢,葉錦書随手抹了抹汗,立時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精巧玉瓶,裡頭赫然躺着兩枚烏紫色的丹藥。
葉錦書自己吞服一顆,又将那玉瓶擰好扔向陳君安,心裡卻忍不住道一聲大哥小氣。
他卻不知,這兩顆避毒丹乃是黃級三品中的上等貨色,就是金丹毒王的毒都可緩解些許。葉錦雲縱然在宗門中地位尊崇,但到底還隻是個築基修士,能得到這兩枚丹藥便已是藥王峰賣了面子,怎敢多求?
陳君安接過丹藥,大抵也猜到了其功效,心中十分感激,卻也知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連忙吞服,隻運轉一息,右臂即刻便恢複如初。
如今不必擔心中毒,兩人攻勢愈加生猛,很快便又會合在一處,更有風漲火勢,配合得宜,面對着無邊無際的毒蟲,倒也是不落下風。
隻是兩人修為尚淺,一則靈力有些後繼無力,好在兩人都有上好的回元丹,倒也不怕靈力枯竭,相比之下,要命的則是身體素質已經快跟不上攻擊的節奏。
陳君安雖有日日揮劍的習慣,卻也不曾這般長時間打過車輪戰,更不用說那毒蟲惡心非常,在心理上也令人作嘔,如此身心俱疲,也不知還能支撐幾波攻勢。
葉錦書亦是如此,他寶物雖多,但先前因着有陣盤的緣故,便沒有準備太多的防禦性法寶,這便導緻如今隻能以攻代守,片刻不得停歇,自然疲于應對。
兩人倒也不是沒有想過去尋找其他出路,奈何且戰且退,發現這洞穴竟近乎密封,縱然有些縫隙,也隻得那些毒蟲從中不斷湧出。葉錦書本試圖用霹靂彈炸出一條路來,卻又不知那牆壁是何石材,幾經轟炸,也隻輕微晃動。
“看來今天或許是要交代在這兒了。”如此情景不免讓人灰心,縱然尚能周旋應對,也不過拖延幾時。葉錦書深吸一口氣,戰意亦有些衰減。
“一定,還有辦法。”陳君安又使出一記“破陣”,道谿劍依然淩厲,隻是使用者已力不從心。
那群毒蟲卻愈戰愈勇,一見陳君安劍法凝滞片刻,當即奔湧而出。
陳君安神情一凜,當即又使出一道風符将其逼退。隻是當他看到腰間的符箓已經所剩不多時,心頭不禁湧起一股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