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安心頭疑窦一發不可收拾,暫且不說墨煜城并非貪心之輩,況且,若他真的想取得什麼傳承怎會先同自己商量?如此行徑,反倒像是鼓動自己去送死一般。
如此想着,耳邊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那女子聽聞聲響,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猙獰,聲音竟然也有些聲嘶力竭,如同掙脫束縛一般朝前撲去,狠狠抓在陳君安的肩頭:“快去啊,你不聽話了麼……”
陳君安被吓得連連後退,自然是知曉眼前人并非想見之人,便大着膽子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女子眼中神色竟有些迷茫,陳君安隻覺得肩頭上力道一松,女子竟是毫無知覺一般皮膚脫落,露出森然白骨,随後灰飛煙滅。
“你還好嗎?”陳君安耳邊再次傳來一陣銀鈴聲響,再次睜開眼時,對上的是葉錦書擔憂的面龐。
“我方才是怎麼了?”陳君安不禁問道。
“喏,和他們一樣,突然間就神神颠颠起來了。”葉錦書指了指那群争鬥不休的修士武者:“這裡大抵是設了幻陣,鼓動衆人的貪欲去争奪寶物。”
陳君安看了一眼葉錦書手中的鈴铛,心中有些奇怪。後者心領神會,當即解釋道:“這是我哥給我的靈器,本就是防禦精神攻擊的,也多虧了它才能将你喚醒。”
至于葉錦書本人為何不受影響,大抵是因為他心中無所念,自然不受蠱惑。先前在林子中的時候,他還着急找令牌,原是還有幾分壯志,隻是如今耽擱日久,難以在大比中出彩,這争強好勝之心便也淡了。
暫且不說他才十六歲,再參與一年大比也不超齡,便是今年實在想要入宗,左不過到時候大哥動用關系先将自己以雜役弟子的名義招進去,也隻是名聲不好聽罷了,日後能有所成旁人自然不敢小瞧。
如此想法,倒是使心境通透幾分,幻境反倒是奈何不了他。
陳君安有些慚愧,他心念十日之後再見,反倒是誤惹了幻陣,不過他卻不知,他心思也算澄澈,便是無鈴铛相助,那假“墨煜城”也不能将他蠱惑去,隻是想要掙脫怕是又要費一番功夫。
且将這些心思放到一邊,陳君安又想到旁人,見葉錦書之後沒有動作,便問:“葉道兄,不知這鈴铛可否将他們一道喚醒?”
隻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又有一人被重傷擊倒,就在這時地上忽然升起點點靈光,那溫和的靈力在他落地之前将其托舉起來,随後飛快将其運出黃金門,正是朝着寒泉的方向。
“這些人貪心作祟,同道相殘,便是死在這兒,也不過是求仁得仁。”葉錦書嘴上雖然這麼說,卻還是一躍而起,就近挑了兩名正在争鬥的修士,趁着他們雙雙調息的功夫站在兩人中間催動鈴铛。
那兩人皆是目光迷茫,不知所措,葉錦書也不耽擱,又縱身躍向另一戰場,待兩人神色清明,陳君安便上前解釋緣由。
兩位修士皆是羞愧難當,這幻陣能放大人的貪欲,若是平時遇到寶物雖說亦會有争搶,但不至于如此不顧體面。
兩人弄清之後,雖仍然觊觎寶物,卻還是決定先放下龃龉,恰巧其中一人有幾道符箓,可以清心寡欲,便決定通力合作,也幫着先讓衆人冷靜下來,以免自相殘殺,反倒是不美。
陳君安聽了他們的想法,也是松了一口氣。
随着越來越多的人清醒過來,這一出鬧劇也漸漸平息下來,如今便隻剩下那棺木旁那一圈高階修士還在龍争虎鬥。
葉錦書剛剛踏入他們的戰圈,便發現這裡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這群高階修士并非在互相争鬥,而是目标一緻地在攻擊一個坐在棺木前的男子。
待他看清男子的相貌時不禁一陣冷笑。此人修為不過煉氣七層,能在數位煉氣□□層修士手下堅持這許久,自然是依靠外物。陳君安這時也湊了上來,發現那男子手中拿的正是之前在拍賣會上賣給葉錦雲兄弟的陣盤。
難怪葉錦書遲遲不動手,原來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這陣盤雖然質量過硬,築基之下的攻擊确實不能傷到裡面人分毫,但是無論如何厲害的法器都需要以靈氣駕馭,葉昊堅持這許久,靈力早已後繼無力。
隻需再過片刻,便是陣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