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這樣是否不合規矩?”
鐘甯看向演武場中突然出現的男子,接着起身行禮,對坐在上位的常期說道。
她是水月宗最受敬仰的大師姐,這莫名多出一個人競争,事關弟子之間的公平,自是由她出面最好的。
常期隻是笑了下,随後擺手。
"我們水月宗不是什麼拘禮的門派,且既然他已然被我收為弟子,自當在今年的宗門大比有着這參賽資格。"
聲音雖溫潤,鐘甯卻實打實地聽出了其中的不容置喙,她隻是稍稍愣了一下,很快便收回自己的手,當即沒再多說什麼。
借着輕啜一口茶的功夫,鐘甯看了下周圍,這次的鏡花宴後倒是罕見地留下了不少人,因着水月宗主決定将人族宗門大比選拔的比賽提前至如今的決定,很多人都想湊這個熱鬧,順帶打探一下這裡的實力如何。
當然,留下的人自是不知道宗門大比提前是由于發現了慕容嘉身上詭異的魔氣所緻,方前陸姮與鐘甯的争執,衆人眼觀鼻鼻觀心,都巴不得自己沒看到才好。
環視的目光正好對上正斟酒自酌的陸姮,她笑着遙遙向鐘甯舉杯。
鐘甯嘴角抽了抽,心道怎麼又碰上這冤家,面上依舊帶着笑意,裝作無事般舉起酒杯。
陸姮這廂方才放下酒盞,看向演武場的方向,正是慕容嘉在場上打鬥。
此時的他身着金線繡紋道袍,剛剛大勝了一場,整個人站在那裡意氣風發,又多了幾分不驕不躁的沉穩,任誰來看,都跟鏡花宴上那個灰撲撲的少年身影大相庭徑。
似是察覺到了這邊宴會上的目光,慕容嘉不卑不亢地朝着這邊的方向拘了一禮,宴上不由地有人拍手叫好,稱一句好兒郎。
“常宗主,真是教導有方啊。”
這話說的,既是給那演武場上的慕容嘉面子,更多的,還是在誇贊首位上的常期。
陸姮不自覺地摩挲着手中的茶盞,狀似無意地看向首位上的常期,對于這些阿谀奉承,隻見他面上一層客套的假笑,不過那層皮下又不知道是何物了。
出乎意料的,這位宗主很是沉的住氣,想必是知道自己并沒有說什麼授人以柄的話,七彩靈蝶的事情與陸姮再見面時是半分都沒有提起。
順着常期的目光看去,演武場上的少年們很快生出勝負來,方才接連勝出的慕容嘉此時赫然站在首列,他面上帶着溫和笑意,還有着一副不錯的皮囊,玉樹臨風,吸引了不少目光。
陸姮同樣注意到有一道不屬于在場中人的目光,正透過她望向前方,擡眼望去,是一位穿着鵝黃色衣衫的少女,眼中盡是情愫。
演武場上勝負抉擇已定,常期自是起身,宣布着勝出的那一列,參加宗門大比,又是一陣喝彩聲。
不過因着有一位慕容嘉在列,演武場中衆多弟子的歡呼倒沒那麼一緻了。
陸姮看到這清形,有些看戲地挑了挑眉。
顯然常期并沒有這麼在意這件事情,很快宣布散席,自然,鏡花宴中的衆人也紛紛離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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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主,該走了。”
門外侍女的聲音傳來,越星正抱着一本醫書埋頭苦讀,專心緻志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鐘甯看着身旁人敲了幾聲都未見裡面有反應,不由得皺了皺眉。
“陸少主,打擾了。”
随着門被慢慢推開,鐘甯溫聲的詢問同時落下。
越星現在倒是反應過來了,轉頭看向這群人,鐘甯自然不會跟她大眼瞪小眼,咽完口中的點心,當即問道。
"你們怎麼進來了?"
鐘甯面上帶着溫和笑意,作揖行禮緻歉。
“道友,今日陸少主便該啟程了,方才扣門時未曾聽到回音,這才打擾了,實在抱歉。”
越星無甚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放在心上。
“我們家少主昨日做了噩夢,不太舒服,改為明日啟程了,你明日再來吧。”
說着這話便超前走去,要把鐘甯趕出門外。
鐘甯面上有些無語,但對這位不按常理出牌靈族少主的行徑實在又是摸不着頭腦。
她看向在床上隆起一塊的被子,三千青絲傾瀉而下,又聽到陸姮輕微的抱怨聲。
“越星,好了嘛?”
隻好溫聲道:“好,希望我下次來時,陸少主能如期出現,這位道友,我不打擾陸少主的清修了,便先走了。”
越星看着逐漸遠去的鐘甯身影,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輕松,在确定這人不會再回來時,她趕忙跑到後面,看到床上剛剛變成陸姮樣子的人偶,還有她一早留下的留影石,有些頭疼地掐了掐眉骨。
順帶将方才陸姮走時還留有一絲縫隙的窗戶關上,在這片空間中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
卻說陸姮,她在一刻鐘前交代好越星拖延時間後,便徑直來到了那片竹林的後山。
正是鐘甯先前帶她來的關押慕容嘉的地方。
陸姮手中的破陣石不多,但在當日她特地數了一下,這幾道正好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