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慧見此情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奈何又要全了睿王的面子,元慧隻好,壓住火氣,定了定神問道:“姑娘是哪裡人?”
“奴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人。”這位姑娘好似想起自己過往種種不易,開始掩面哭泣起來。
“姑娘,姑娘現在在王府便要懂王府的規矩,在這裡回話要自稱民女。不必一口一個奴家的叫喚,有失王府的體面。”立在一邊的芬兒有些生氣。
“民女知道了。”姑娘道。
“你叫什麼名字?”元慧問道。
“奴....民女叫秦櫻。”秦櫻似乎是被芬兒的語氣吓到了。
“若你記不得家在哪裡也無妨,等你養好傷可願意在王府裡謀個差事?”元慧想探探她的口風。
秦櫻楚楚可憐的看了睿王一眼:“民女不知....”
元慧見她如此,心中已然明白,她一開始就是沖着睿王來的!
元慧實在看不下去,便對她說:“你先下去好好養傷吧。”
待她離開,元慧故意問道:“殿下可是要收了秦姑娘,可秦姑娘的出身可不太好啊....”
“秦姑娘若是有意留在王府,王妃好生安置便可。本王不是在意出身的人,不然也不會待你娘家的姨娘這麼好了,而且本王常年在外征戰,隻願求得心意相通之人,秦姑娘溫婉可人,王妃想必是明白本王的意思的。”睿王這話像是一盆冷水似的澆透了元慧的心。
待元慧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心裡就一直隐隐作痛,芬兒看出來元慧身體不适:“王妃是哪裡不舒服了?要不要傳禦醫?”
“不必了,妝奁盒子裡有保心丹給我拿過來。”元慧指着妝台捂着心口說道。
果然到了第二天元慧一病不起,芬兒去查看時,隻見元慧臉色煞白,芬兒吓壞了,一個人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喚來三位側妃,又找了王大夫來,待元慧服了藥,休息了片刻,臉色稍稍緩和了,芬兒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孫氏坐在床邊,見了元慧這般模樣,已經猜到了幾分,便問道:“是殿下要把那個青樓女子留下了嗎?”
其他立在床側的兩位側妃,一聽都有些慌了神兒。
李氏道:“什麼!既如此,妾身以後還有什麼顔面立足?”
“那個青樓女子究竟給睿王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讓殿下做到如此地步!”王氏憤憤地說。
元慧緩過神兒來,突然想到再過幾天就是宮中的春日宴,前日進宮才答應了太後要去的,可眼下自己病着,春日宴定是去不了了。
“月丹,你是進王府日子最久,又是契羅人,你就替我去吧。”元慧看着孫氏道。
“妾身畢竟隻是側妃,一個人前去,不合乎規矩,能不能讓妙雲妹妹與我同去?”李氏抓了身邊的孫氏道。
“自然是好!”元慧道。
幾日後的春日宴會上,皇帝見睿王隻帶着兩個側妃前來赴宴,十分不悅,又想起前日,王勝回禀的睿王在太後宮中斥責王妃的事,心中愈發憤懑,于是端起一杯酒猛灌下去。
裕昭儀見皇帝這樣,又看到睿王隻帶了側妃入宮,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便端起一杯酒:“本宮想敬睿王一杯,早前本宮曾見過王妃一次,王妃為人真誠和善,與本宮很是投契,今日原想着王妃進宮能夠一起好好聊聊,奈何王妃卻沒來?”
“回昭儀娘娘話,王妃身體抱恙,無法前來,這杯酒還是由微臣替王妃喝了吧。”睿王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睿王外出打仗時,王府就靠王妃一個人打理甚是辛苦,陛下,臣妾明日想去看看王妃可好?”裕昭儀對皇上道。
“也好,你去看看王妃,四哥你在外征戰沙場不易,王妃一個人打理王府也是辛苦,咱們是一家人,不可生分了!”皇上端起酒杯露出笑容。
裕昭儀也端起酒杯朝皇帝一笑。
第二天一早,裕昭儀先去見了皇帝。
皇帝在昭陽殿書房裡看奏章,裕昭儀走到皇帝面前:“臣妾給陛下請安。”“愛妃不必多禮。”皇帝擡眼看她。
“臣妾要出宮了,特來向陛下辭行。”裕昭儀笑着說。
皇帝放在奏章,起身走到裕昭儀身前,拉着她的手:“若薇,朕要多謝你。”
若微淡淡一笑:“陛下,臣妾與您之間不說這些,能為陛下盡心,是臣妾的榮幸。”
“好,那你帶上許朝華,快去快回。”皇帝看着若微。
若微點點頭:“臣妾知道了。”
自從知道裕昭儀要來的消息,睿王昨晚上,從宮裡回來就馬不停蹄地連夜将秦櫻用一駕馬車送到了校場,孫氏全都看在眼裡,卻不敢向太後透露半個字,她本想寫信告知府中情況,可心中突然複現起王妃的模樣,她頓時生出了保護王府其他女眷的想法,自王妃入府就對她十分親厚,這份親厚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家的感覺,其實孫氏明白,若是讓太後知道秦櫻的存在,那自己也就離死不遠了,可若是不讓太後知道,自己也很難活命,她獨自一個人坐到天亮,這才下定決心,她要保護這個家,她唯一的家。
孫氏院中的丫頭進來伺候她起身,見主子在桌前坐着,床鋪不曾動過,便知主子一夜無眠,不知主子是不是擔心宮裡的人要來,她走的主子跟前。
“夫人,宮裡來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孫氏點點頭,起身開始洗漱、裝扮,準備迎接裕昭儀。
自元慧卧床那日算,睿王不曾來探望過一次,元慧身邊隻有幾位側妃和下人服侍,她雖是失望,可這王府裡的日子總得要繼續下去,元慧隻好假裝不在乎,這天早上剛服了藥躺在床上,就聽見小丫頭來通傳說,宮裡的裕昭儀來了。
元慧趕緊起身命芬兒為自己梳洗打扮,說話間,裕昭儀已經由孫氏陪着走進,到了元慧的院子裡,衆人将昭儀迎進來,元慧下床接駕:“妾身給裕昭儀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若薇扶起元慧:“王妃不必多禮,快上床上躺好,生着病怎好下床!”
元慧被若微和芬兒扶回床上躺好。
若薇坐在床邊替元慧蓋好被子:“昨日家宴上聽聞你病了,宮裡可記挂的很哪!”
“勞煩娘娘挂心,前幾日事多,妾身隻是有些累着了,現下已經快好了!”元慧害怕宮裡會常來過問自己的病情,為了不讓宮裡的人知道秦櫻的存在,隻能說自己快好了。
秦櫻在校場待了一晚就已經受不住,這裡比不上王府那間破廂房絲毫,想想王府裡的四位王妃,整日穿着绫羅綢緞,由下人伺候着,養尊處優,真是舒心啊!她想如果自己當上了王妃,那些富貴尊榮可全都是自己的了!一想到這裡再看看眼前這間破房子,秦櫻就氣不打一處來,就想趕緊離了這個地方。
秦櫻自顧自的走出房門,一時忘了石竹讓她不要亂走的囑咐,一個人遛到演武場邊上,想找石竹送她回府。
楚晏本是檢查着場上将士們操練,一擡頭忽然發現遠處站着一個女子,穿紅戴綠,妖娆婀娜。
楚晏看得氣不打一處來,指着她問身邊的人:“誰帶來的?不知道校場不能帶女人來嘛!”
邊上的人都不敢做聲,隻有一個小将士趴在楚晏耳邊:“是昨夜睿王殿下身邊的石竹帶來的!”
楚晏冷冷一笑:“石竹這小子!”
那将士又低聲道:“是睿王殿下的人!”
楚晏這才算是驚掉了下巴,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個小将士:“怎麼可能!”說完這句話,楚晏才反應過來。
怎麼不可能!他是睿王!想要什麼沒有!就如同他的若薇一樣被送進宮裡,送給皇帝!
“荒唐!”楚晏立刻回了神兒,命将士将女子塞進轎子裡,自己要親自去王府向王妃彙報此事,現在能阻止此事的隻有王妃了。
楚晏騎着快馬趕到王府時,看見有宮中的車駕在王府外等候,守門的禁軍也道:“楚将軍,裕昭儀來了,您現在不能進去,請您在此稍後!”
楚晏聽到是若薇,心中高興極了!可面上卻不能露出分毫:“本将軍就在這邊等着。”
王府裡,若薇見元慧面色憔悴很是不忍:“王妃别見怪,這個是本宮的丫頭朝華,她是世代醫家,自己也通些藥理,本宮就讓留她在府裡照顧你,直到你痊愈嗎,不為别的隻為了讓宮裡放心的!”
元慧一聽,如何敢讓宮裡的人再留在王府啊,那秦櫻的事不就被宮裡的人知道了,于是她極力拒絕:“多謝昭儀娘娘的好意,隻是妾身怎敢勞動您的人!”
孫氏一聽也反應過來,趕忙幫腔:“是啊,府裡的人手還夠呢!娘娘玉體貴重,還是留在娘娘身邊伺候才好呢!”
若薇一聽,像是料到了的:“其實她是陛下讓本宮帶來的,昨夜家宴,本宮見王妃沒來,問了睿王才知道是王妃抱恙,陛下關心宗親又體恤睿王軍務冗雜,恐無暇分身照顧王妃,這才讓本宮帶人來瞧瞧,王妃可定要留下朝華,這樣在朝臣們心中,陛下和睿王才是兄友弟恭的表率呢!”
“這怎麼敢當呢!”元慧見她如此說了,不好推脫隻好留下了朝華。
若薇在元慧院中又閑話了一陣,女官就趕着來通傳:“娘娘,到時辰了,要回宮去了。”
若薇也隻好先告辭了。
孫氏同王氏将裕昭儀一路好生送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