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看着她冷笑了一聲,頓時覺得心灰意冷:“是嗎?”
皇後看了眼迎春,便不再多言。
皇後又向殿外看了看,迎春會意,立刻行禮退了出去。
皇後一個人思索良久,她是不是應該再去找塔娜,塔娜從侍妾一步步成為王妃,她就一定有過人的本事。
這本事即便自己學不來,也得要塔娜教教她,如何取悅陛下,隻要陛下的目光不再那麼冷漠,她什麼都願意做。
夜裡,芸香服侍着子衿準備睡下了,田喜進來在寝殿外通報:“婕妤,府上奴婢去過了,一應的禮物奴婢也都拿去了,老夫人讓奴婢帶了話,說婕妤要顧好自己才好。”
子衿在裡面隔着紗帳聽見,心裡頓時暖暖的。
子衿回過神兒,見田喜還在外面,才問:“還有什麼事?”
“婕妤,靜妃娘娘帶着和淑公主進宮了。”田喜說得為難。
“怎麼?”子衿聽出了他的為難。
“靜妃娘娘帶着公主回了清逸堂,隻是小主子....”田喜欲言又止。
“孩子怎麼了?”子衿生怕孩子出了什麼意外,穿着寝衣掀開帳子走出來。
田喜立刻跪下回話道:“好像是被契羅的人接走了。”
“什麼?”子衿立在他面前一臉震驚。
芸香走上前,扶着子衿:“婕妤,您别動氣。”
子衿被芸香扶回床上坐好,子衿緊皺着眉頭,一言不發。
芸香将寝殿内的安神香點着,一邊熏一邊悄悄地看着子衿的反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夜枭的叫聲,讓氣氛更加沉悶了。
芸香拿着香爐轉身看着子衿,思慮在三,還是開口:“婕妤歇了吧。”
“芸香,你替我梳妝,我要去清逸堂看看。”子衿站在床的腳踏上。
芸香走到子衿身旁,阻攔道:“婕妤,奴婢以為這趟渾水,您不必攪進去啊。”
子衿惴惴不安地說:“可是,靜妃那邊...不行,我還是得去瞧瞧,我隻怕日後會出事。”
芸香聽子衿如此說,也沒再深勸,便喚了人來為子衿梳洗,随後又出去命田喜去傳了轎子來。
子衿梳洗好,披上了一件暗藍色的鬥篷,走出瑩心堂,坐進軟轎裡。
芸香放下轎簾道:“走,去清逸堂。”
一行人便消失在夜色中,子衿坐在轎子裡,聽着“吱呀吱呀”轎子聲,心中有些煩悶。契羅在大铉都這般不把皇帝放在眼裡,真不知公主在契羅遭了什麼罪。
子衿正想着,隻聽轎外芸香傳話道:“到了。”
轎子停在清逸堂後門的山腳下,清逸堂就不遠處地小山坡上。
芸香扶着子衿走下轎子,自己獨自先到山坡上去敲門,子衿在下面等着。
芸香掌着燈,她的身影在樹影中隐隐戳戳的,子衿看見她在和開門的宮人說了些什麼,緊接着芸香才轉過身,對子衿點點頭。
子衿便走上石階,跟着清逸堂的人從後門進去了。
子衿走到門口才發見,來開門的人竟是碧荷。
碧荷便引着子衿走進院裡,邊走還邊說起今日的情形來:“我們娘娘看公主身子不好,就決定将公主帶回來休養,誰知公主身邊的契羅婢女竟将剛剛出生的小郡主帶走了。”
“帶走了?帶去哪了?”子衿停下來問道。
“那時候慌亂,我們一心都在和淑公主身上,就.....”碧荷越說聲音越小。
“芸香,你先悄悄地派人去查查。”子衿轉身對芸香說道。
“婕妤請。”碧荷在前面引路。
子衿走進殿内,雖是夏天,可殿内竟然生了火爐,子衿進去就被一陣悶熱的感覺包裹住,心裡一陣慌亂,她努力讓自己沉下心來,掀開紗帳,走了進去。
許朝華正坐在軟榻上寫方子,聽見子衿的腳步聲,便擡起頭看,見是子衿來了,忙躬身請安道:“哦,微臣給婕妤請安...”
子衿擺擺手示意她坐下,随後向裡間走去:“我去看看笙兒。”
許朝華點點頭。
子衿掀開藕色的紗帳,見到靜妃正在給女兒喂藥。
二人聽見動靜,靜妃和笙兒都看向子衿,靜妃笑了笑,點點頭。
“給靜妃娘娘請安,娘娘萬安。”子衿專門在公主面前向靜妃行了一個大大的禮。
靜妃見狀,趕忙站起來将藥碗遞給冬蘭,上前攙起子衿:“妹妹這是幹什麼!這次的事本宮還要多謝你呢。”
子衿握住靜妃的手,兩個人相視一笑,靜妃牽着子衿坐在笙兒床邊。
碧荷端了凳子來,靜妃示意子衿坐下,自己仍坐在床邊,靜妃看着女兒滿眼心疼,子衿細細端詳和淑公主,笙兒的臉型和靜妃一樣,有南州美人的小巧精緻,肌膚勝雪,眉眼和皇帝一模一樣,眉毛濃密,眼睛也是丹鳳,眼角眉梢間總是有說不清的澄澈,長長的睫毛又多了幾分稚氣,讓人不忍相欺。
和淑公主靠在一個金絲軟枕上面,她面色蒼白,勉強扯出一個笑,虛弱地說:“給元娘娘請安。”
“你受苦了!”子衿輕拍她的被角以示安慰。
“笙兒很受老夫人的關照。”靜妃打斷了子衿的話。
“是,母親有家書遞進來,說找了城中最好的産婆來幫許大人,母親還說娘娘還賞賜了許多東西。”子衿道。
“本宮隻要笙兒平安,便做什麼都值了!”靜妃道。
“母親已經将娘娘賞的東西,分賞給這次救護有功的人,餘下的母親都盡數捐給攏月庵,說想要為小郡主祈福。”子衿笑着回憶道。
“老夫人真是有心了!”靜妃點點頭。
“娘娘和公主怎麼不多住幾日呢?”子衿問。
“徐将軍班師回朝,進宮複命之後要回家的,不能因為我們,再讓将軍住在軍營裡了,況且将軍回府之後,府上也會多有男子往來,終究還是不便,索性我就将笙兒帶回來了。”靜妃道。
“是,在宮裡住着也安心,什麼也都齊備,公主若是想吃什麼盡管吩咐人去我那,嫣兒現在我那住着,陛下給嫣兒添了小廚房。”子衿看着和淑公主道。
“元娘娘便叫我笙兒吧。”和淑公主費力地說。
“好,笙兒。”子衿笑笑。
“嫣兒是母後的孩子吧?我出嫁前她還未出生呢。”笙兒有氣無力的說着。
“是,等你休養好了,我便帶她來和你玩。”子衿溫柔的安慰着。
“好.....笙兒遠在契羅,身邊沒有手足親長,一個人孤單的很。”笙兒帶着幾分哭腔。
“好了,好了。好孩子,都過去了!”靜妃無助的安慰着女兒。
“笙兒你現在回來了,又有了孩子,該高興才是。”子衿寬慰道。
誰知“孩子”這二字,想是戳中了笙兒一般。
笙兒回過神兒,看着靜妃,又看看自己身邊,到處都沒有孩子,口中邊不停的說:“孩子,我的孩子呢。”
子衿見笙兒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便朗聲道:“朝華。”
許朝華聞聲而至,上前為笙兒把脈,待朝華知道了公主的症候,又跑出去拿了針盒進來,為公主施針,待最後一針拔下來時,笙兒也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靜妃為女兒仔細的掖好被角,吩咐冬蘭照顧公主,便拉着子衿的手就往外走,朝華也跟在後面。
三個人到了外間,靜妃這才發問:“公主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娘娘話,公主這是痰迷之症,待微臣稍後開幾個方子,或可緩解一二。”許朝華說完又悄悄看了一眼子衿。
子衿會意,忙轉了個話頭,問靜妃:“不知小郡主現在何處?”
靜妃想起外孫心中更是一緊,抓住子衿的手,焦急地說:“走得時候匆忙,是契羅的婢女抱走孩子的。”
“那孩子應該是在王帳。”子衿話音剛落。
芸香就走了進來,見靜妃和子衿都在,連忙行禮:“奴婢給二位娘娘請安。”
“起來吧,不用多禮了。”靜妃道。
“娘娘,奴婢去查問過了,小郡主被抱進了王帳。”芸香回話。
“誰瞧見了?”靜妃焦急地确認。
“因為陛下吩咐過羽林軍不得靠近王帳,以免和契羅侍從起沖突,所以羽林軍便在王帳附近悄悄戍守,是他們瞧見了,有個錦被包着的嬰兒被兩位契羅女子抱進了王帳,守衛的契羅侍從還盤問了許久。”芸香道。
“這該如何是好啊?”靜妃帶着幾分哭腔,抓住子衿的手。
“知道孩子平安便好,姐姐别急,再說這也伽羅王的曾孫女,郡主不會有事的。以後的事,咱們在從長計議吧,現下姐姐該還好歇一歇,養養精神才是。”子衿寬慰道。
靜妃聽了子衿的安慰稍稍緩和了一些,緩步走到軟榻邊坐下。
“碧荷,你去拿點吃的吧。”子衿吩咐道。
子衿吩咐完便走到靜妃身邊:“姐姐趁着公主睡了,先吃點東西吧,妹妹就先走了。”
靜妃點點頭:“也罷,折騰了一天一夜本宮也乏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