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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屬于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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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8月23日,星期五,德國·黑彭海姆。

夕陽西下,雲絮被染成熔金與茜紅的綢緞。葡萄藤下熟透的果實,宛若千萬顆懸墜的瑪瑙,于晚風輕輕搖晃。

遠處教堂尖頂鍍着一層溫暖的餘晖,驚起的白鹳掠過酒莊石牆,雪白的羽翼在霞光中歡快地舒展。

庫爾特倚在橡木桶堆砌的露台欄杆上,看着暮色一寸寸沉入遠山,忽然想起東線戰場被炮火映紅的蒼穹,那種紅與此刻的霞光如此相似,隻是中間隔着八十年的時光長河。

而他站在未來的塵埃裡,回首尚未褪色的往事。

“您提到的阿爾伯特·索南塔格,是我的曾祖父。”最後一縷暮色,恰在此刻與托馬斯臉上的笑容一同沉落,“戰争結束後,他被關押在法國樂阿弗爾小鎮上的勞改營,直到1948年才回到故鄉,重建了這座酒莊。”

庭院裡忽爾亮起溫暖的燈火,數百盞南瓜燈沿着葡萄架次第綻放,孩子們提着籃子奔跑在LED彩帶點綴的石子路上,滿載而歸。

“Maman, regarde, une grosse recolte (媽媽,你看,大豐收)!”紅裙女孩小跑着撲向餘笙。

棕發男孩則拿起一串葡萄手舞足蹈:“Cette annee, nous allons produire les meilleurs vins(今年,我們一定會釀造出最好的葡萄酒)!”

“後來呢?”庫爾特收回落向遠方的視線,“他……還活着吧?”

托馬斯搖頭:“我不知道。曾祖父一直獨來獨往,半年前他留下了一封信給我,信上隻說會有故人持邀請函來訪,讓我認真接待。”

“他早早就知道我們要來?”

“抱歉,我不清楚,但曾祖父他是如此交待的:【‘喝一杯葡萄酒,找個漂亮的姑娘跳舞,然後坐在樹下看夕陽’】。”

“露缇娜,你是否知道些什麼?”他看向一旁往嘴裡塞葡萄的陸月。

陸月聳肩,吐出葡萄籽,汁水染紅了指尖:“高塔的規矩你懂的,未發生的未來不可說。”

事實上,到此為止,她和路易斯一無所知。

餘笙抱起女兒親一口,在她粉嘟嘟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親昵的吻。待傑森帶着孩子們離開後,才加入談話:“關于阿爾伯特老先生,我或許能補充些細節。”

幾人齊齊朝她望去,“是這樣的,老先生如今身在高塔。”

“什麼?”托馬斯驚訝,“什麼時候離開的,我居然不知道……”

“半年前。”

“這些年,曾祖父一直住在酒莊後面的老屋裡,執着地等待着什麼。我還以為他會永遠守在那裡,不離開了呢。”

“等待?”庫爾特皺眉。

風穿堂而過,帶着經年累月的孤寂。托馬斯努嘴,擡手指向酒莊高處的一扇小窗,那裡是“私人禁地”。

星辰非昨,獨對寒霄。風露沾衣,為誰朝朝?

“砰——”

絢爛的煙花突然劃破夜空,金紅的光瀑傾瀉而下,照亮每個人的臉龐。

“葡萄酒節(Weinfest)開始了!”托馬斯笑着解釋,“這是黑彭海姆的傳統,每年鎮上還會有劇場演繹,很熱鬧的。要一起去看看嗎?”

這時,傑森牽着頭戴葡萄藤花環的孩子們走來。

“Maman, on va jouer en ville(媽媽,我們去鎮上玩吧)!”

“今年的主題是‘黃金年代’,附近好幾家酒莊都在小鎮上舉辦了展覽會。或許,也有可能尋找到‘遺失于曆史的答案’。”餘笙意有所指地看了庫爾特一眼。

晚風吹起他的低語:“好。”

穿過流光溢彩的葡萄架,衆人來到小鎮廣場。這裡已經搭建起臨時的舞台,演員們穿着複古服飾,自中世紀開始,演繹着不同時代葡萄豐收的場景。

橡木酒桶壘成的小山旁,鎮民們舉起水晶杯談笑風生,空氣中浮動着烤香腸的焦香與黑麥面包的醇厚。

“嘗嘗這個。”餘笙遞來一杯琥珀色的雷司令,“就叫你庫爾特吧,可好?”

他微微一怔。

“重新認識一下。餘笙,高塔管理員——名義上的。”她唇角揚起溫和的弧度,“我和羅克珊娜(流光)不同,不管事很久啦……對了,你們應該見過面了吧?”

“嗯。”

他不着痕迹後退半步。

“别擔心,不用對我們如此戒備。”餘小姐笑笑,将酒杯又遞近些,待他接過才繼續,“我此行,是代阿爾伯特講述一個塵封的故事。”

熟悉的果香瞬間喚醒記憶,庫爾特甚感驚喜,這是1942年他和阿爾伯特在軍營裡調配的味道,那個時候他們的物資還很充沛。

“什麼故事?”

他們站在人群之外,看向舞台上忽然聚焦的燈光,十幾名手持葡萄藤花環的少女陸續登場,歌唱古老的童謠。

樂隊奏響歡快的波爾卡,銅鐘鳴響,鎮長高聲宣布:“現在——開始豐收之舞!”

“阿爾伯特讓我告訴你,”餘笙的聲音混在歡笑之中,“命運交錯的那一刻,他等到了想等的人,完成了該做的事。現在,輪到你了。”

庫爾特握緊酒杯:“什麼意思?”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關于誰的?”

“東方星光。”

不遠處,陸月已經拉着路易斯加入跳舞的人群,托馬斯正給孩子們分發糖果。鎮民們手挽手圍成圓圈,鞋闆踢踏聲震得地面輕顫。

“她……怎麼了?”

“1944年7月20日,馮·施陶芬貝格上校針對希特勒的刺殺行動失敗,導緻7000多人被捕,約5000人被殺害。【‘庫爾特·馮·伯澤拉格爾’】——也就是東方星光,曾經支持過這項行動,但因為證據不足躲過一劫。命雖留下了,卻被送到前線的炮灰營裡。”

歌聲婉轉,眨眼間劇情進入二戰後的重逢場景。

年輕的釀酒師單膝跪地,在衆人的見證下為心愛的姑娘斟上一杯“和平之酒”。

“……後來呢?”

“柏林戰役中,她被蘇軍俘虜,于1946年流放西伯利亞。幾經輾轉,後來因為精神崩潰飲彈自殺。”

煙花在此時升空炸響,金紅的光芒映亮庫爾特蒼白的臉。他踉跄後退撞上酒桶,冰涼的木紋貼着脊背,像西伯利亞永凍層的觸感。

“她最後,”喉結滾動數次才發出聲音,“……痛苦嗎?”

這句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精神崩潰”四字已說明一切,這問題愚蠢得令人窒息。

餘笙垂眸,“她給阿爾伯特的最後一封信裡寫着:【‘這裡的雪很幹淨,想去黑彭海姆喝酒’】。”

舞台爆發出歡呼,新人在彩帶雨中接吻。遠處陸月和路易斯舉杯痛飲,孩童的笑聲像利刃穿透和平的喧嚣。

“東方星光死前曾留下幾封信件,後歸存于蘇聯檔案館。特調處成立以後,這些信件也被收歸高塔内部。”她朝煙花消散的方向望去,“要看看嗎?”

“嗯……”

哽咽。

“戴上終端耳機,呼叫阿瑞斯。”

庫爾特照做了。

二人又離人群挪遠了些,往河邊踱步。

『叮~』

空氣中泛起細微的波紋,紅發少年的投影緩緩浮現。

“好久不見,”阿瑞斯繞着餘笙輕盈飄轉,蕩漾的代碼流在夜色裡拖曳出紅藍相間的尾迹:“尊敬、美麗、大方、迷人且智慧超群、氣質如蘭、魅力非凡的前管理員——笙大人,”好長的彩虹屁,“請問弱小、卑微、驽鈍、怯懦又誠惶誠恐的我,是否有幸為集雍容、典雅、睿智于一身的您服務?”

“把‘前’字去掉。”

“不可以喲,親。”

“……展示東方星光的信件。”

“好~哒~”

泛黃的信紙自空中投影而出,一張接着一張(節選):

【親愛的阿爾伯特:

這裡的冬天很長,雪也很幹淨。我在《Dawn News Agency(曙光報)》上讀到關于你的報道了,酒莊的葡萄園想必已郁郁蔥蔥。

還記得1943年聖誕節前夕的約定嗎?想去黑彭海姆喝酒。好想。

感謝紅十字會的郵路,讓這片雪花能飄到萊茵河畔。

1949.12.25

Star】

“【Star】。”庫爾特看向餘笙,“阿爾伯特他……其實都知道了?”

“嗯。”

【親愛的馮·伯澤拉格爾伯爵:

此刻我在盧比揚卡的地下室寫信,鐵窗外的莫斯科正在飄雪。聽說紐倫堡的法庭已經落下帷幕,這是否意味着曙光終将到來?

請不必挂念。每當我看見牢房縫隙裡透進的陽光,就會想起那個重獲新生的靈魂。想必他在未來,也活出了不一樣的人生吧。

真好。真羨慕。

1946.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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