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岔路口,青涯與女孩分别。
離别前,女孩依依不舍地囑咐青涯:“前輩,順着這條路直走就能到拙江郡,千萬不要亂走或抄小路,也不要相信什麼路人,防人之心不可無。”
青涯不禁失笑,答道:“多謝囑咐,這些道理我懂。”
“話雖如此,還是有必要跟前輩說清楚。”
青年為自己師妹的話做補充:“拙江郡繁華,可轄下的村鎮皆不簡單,害起人來絕不手軟,例如卞延村……窮山惡水出刁民,前輩莫要不以為意。”
卞延村?
青涯心中一顫,生出似曾相識之感。
怎麼到哪兒都有熟悉的影子纏上來?
青涯習慣性地甩開這些煩人的念想,正色道:“我知道了。”
“話又說回來,有戒備心是對的,但更重要的是有自己的判斷。”
青年道:“拙江蘊涵氣運,拙江郡向來是大能隐藏之地,有着不少機緣。拙江郡的現任郡守因為少年時贈送給路過的乞丐一碗粥,得其指點,步入修仙之路,開竅修煉至顯化境,傳為佳話……”
“不要輕視任何人,敬人者人敬之,這是我領悟到的修煉守則之一。”
女孩把手背到身後,故作深沉地說:“傳授給你了,前輩。”
“好,我一定牢記囑托。”青涯笑道。
“前輩,就此告辭。”
青年拱手作揖,帶着女孩踏上另一條路。
青涯颔首,目送他們,直至他們的身影消失。而後,她轉身走上前往拙江郡的路。
次日午時,拙江郡。
豔陽之下,幾個門侍守在郡門前,神情倦怠,有的靠牆站着,有的大咧咧地坐在地上,隻有一人恪職盡責地守在門前盤查。
排隊入群城的人不多,隻有四五個。青涯瞥了一眼,默默走到隊尾排隊。
“進。”
門侍揮手放行。
輪到青涯時,他依例道:“路引拿出來。”
“沒有。”青涯坦然道。
她以前的東西都腐爛在沉淪之地了,虞敏估計也沒想起這回事兒,所以沒給她。
“沒有?”
門侍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有點出乎意料,但不多。
他朝那幾個懶懶散散的同事招手,喊道:“老趙,這位姑娘沒有路引,你過來登記一下,給她辦個臨時證明。”
“哎好。”
其中一人回應,利落地從地上爬起,走到青涯身邊。
他打量青涯:“姑娘,是修仙者嗎?”
“是,怎麼了?”
“沒什麼,随我來。”
那人沖青涯笑了笑,引她到旁邊的一處樹下,那裡擺着一張木桌,上面擺放着一些筆墨紙硯、茶壺之類的東西。
他挑挑揀揀,終于從一堆紙張中找出一張描紅的紙箋。
“不同身份的證明顔色不同,高官達貴金箋,修仙者紅箋,凡人白箋。”
簡單解釋一下後,那人提筆寫字:“姑娘姓甚名誰?籍貫在哪?是何門派?”
“呃……”青涯遲疑了一下。
姓名沒什麼問題,門派也好說,就是這籍貫……陳氏居雲乾山,雖不為人所知,但随意報出去,恐惹出禍端。
“我名青涯,來自……阜州。”青涯胡謅道,“無門無派,是個散修。”
“阜州?”第一次聽說。
那人蹙眉,一筆一劃,極其認真。寫完後,他示意青涯:“你瞧瞧可有寫錯?”
青涯快速浏覽,搖頭表示沒有。
“好,那我蓋章了。”
那人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拿出印章,啪的一下,一份具有官方認證的臨時證明新鮮出爐。
“給。”
青涯接過臨時證明:“多謝。”
“不客氣。”那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道:“你們修仙者總是丢三落四、忘東忘西,這路引我十天半個月裡要弄上好幾回,習慣了。快入城去吧。”
“是嗎?!”青涯訝然。
難怪見怪不怪,原來是大家都如此的“不拘小節”,倒讓她行了個方便。
拙江郡城内。
街道兩側店鋪鱗次栉比,商賈雲集,行人熙來攘往,喧嚣聲不絕于耳。遠處,江水流淌,碼頭上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有人翹首企盼,有船緩緩駛過。好一幅熱鬧之景,盡顯都市繁華。
青涯回想虞敏的話,她家的地址是——
“長泱街32号?哎,不就是郡守府嘛!你往那條路直走,再左拐就到了。”
路旁成衣坊的老闆娘指着右邊的街道,對青涯說。
“姑娘,你看着年紀輕輕,是虞郡守的什麼親戚嗎?”
“不是。”
“那你去郡守府何事?”
老闆娘笑吟吟地打量青涯,眼裡洋溢着好奇。
“沒什麼事。”
青涯打斷她的窺探,拱手道謝後,快步離去。
郡守府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