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大開,一門侍雙手抱胸,靠在一側的牆上,閉目養神。
聽到腳步聲,門侍擡眼,側頭向階下眺望,一位身着紫衣的姑娘步入他的視線。
門侍直起身,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青涯面前,拱手道:“姑娘,可是有事拜訪?”
青涯點了點頭,拿出留音石:“我受朋友之托,幫她送家書過來,勞煩交給虞夫人。”
門侍接過留音石。
“陽光熾烈,姑娘在檐下稍候片刻,我去禀報夫人與少夫人。”
“好。”
不多時,門侍去而複返,身後跟着一位穿着藍裳的婦人與幾名侍女。
婦人莫約三十歲左右,容貌秀麗,娴靜端莊,散發着大家閨秀的氣息。
見到青涯,她嘴角噙笑,目光輕柔地凝視着她:“多謝姑娘送信,快随我來。”
“你是?”
“我姓周,姑娘可以喚我周姨。我就敏兒一個孩子,喜歡什麼不好,偏偏要去修仙,多謝姑娘救了她一命。”
說着,婦人熱情地牽起青涯的手,半推半就地拉她走入府中。
她們繞過影壁,穿過院子,直達正堂。
伴随着侍女的一聲“少夫人回來了”,又一位婦人出現在青涯面前。
她梳着簡單的發髻,身姿挺拔,年紀看着比虞敏的母親大,卻是與其不同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透露着從容與自信。
“娘,這位是青涯姑娘。”
“虞老夫人好。”
青涯上前作揖。
虞老夫人阻止她:“你是敏兒的救命恩人、我們虞家的座上賓,不必客氣。”
“是啊,快請入座。”
周夫人接過話,殷切地招待青涯,又是倒茶又是詢問用餐的,在被青涯一一拒絕後,終于停止應酬。
回過神,虞老夫人含笑地看着她:“好了阿緒,你也快坐下吧。”
“嗯。”
随着周夫人的入座,青涯松了一口氣,她的熱情讓她壓力從生。
“姑娘,大緻情況敏兒的口信中都有提,有何能幫上你的,盡管開口。”
“敢問老夫人,可知哪人哪派擅長烙印之術?”
“烙印?”虞老夫人沉吟片刻,道,“赤城張家尤擅咒印,其現任當家閉關修煉,不理世事,一切事務交由其子張洵處理,傳聞張洵精通烙印之術。”
青涯驚喜:“赤城距離拙江多遠?”
“姑娘要去赤城拜訪張洵?”
青涯點頭。
“張洵不在赤城。”
虞老夫人解釋道:“再過半個月,就是現任人皇三百歲生辰。陛下廣邀天下名門貴族、隐士高人前去國都,參加他的壽辰。那張洵幾日前便已出發,聽說已入國都歇息。”
國都嗎?青涯既然找到解決烙印的方法,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我要去國都。虞老夫人,可以麻煩你為我準備路引嗎?”青涯請求道。
“區區小事,我馬上派人去辦。”
見狀,一旁的周夫人終于找到插話的機會:“青涯姑娘,等路引辦下來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早再上路,我也好為你準備盤纏之類的東西。”
青涯猶豫了一下,應聲道:“好,麻煩周姨了。”
周夫人随即揚起笑:“不麻煩。”
轉面向虞老夫人:“娘,再過幾個時辰爹和夫君也要下班了,我去給青涯姑娘收拾房間,再去準備晚餐,多做幾道菜,可不能慢待了客人。”
虞老夫人颔首:“去吧。”
目送兒媳婦離開後,虞老夫人向青涯咧嘴一笑道:“别拘謹,阿緒就是這樣,喜歡親力親為,想着給自己找事做,就不會思念孩子了。”
青涯不語。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她的母親會思念她嗎?
她肯定的覺得,不會。
青涯按了按眼角,抛去雜念,集中注意力與虞老夫人溝通。
“能和我講講敏兒的事嗎?雖然她的口信有說,但我還是不放心,總産生她會不會受傷了瞞着我們的想法。”
“哎?”青涯歪頭,很不客氣的出賣虞敏,“那我得好好講一講了。”
與此同時,旸山秘境。
“阿敏你身體不舒服嗎?”
虞敏雙手環胸,手臂上莫名起了雞皮疙瘩,總覺得背後涼嗖嗖的。
“沒事。”
傍晚,虞郡守與虞敏的父親回到家中。
虞老夫人早早派人向他們說明了青涯的事,懷着感恩之心,虞家的晚宴開始了。
餐桌上,青涯見到并正式認識了虞敏的全部家人。
虞家一家五口人,三代單傳。虞郡守少年好運,一粥之恩,使其得到機緣,達到顯化境。一百多歲時,偶遇虞老夫人,墜入愛河,與其成親,而後考官入朝,最終官至拙江郡守。
虞郡守與虞老夫人相濡以沫百年,膝下隻有虞敏父親一個孩子。虞敏父親沒有遺傳到虞郡守的修仙天賦,碌碌無為,隻在郡裡做着文書工作,靠着一手好字,俘獲了周夫人的芳心,二人成親生下虞敏。
虞敏隔代遺傳了虞郡守的修仙天賦,年紀輕輕便學會了爺爺的劍術,更是對修仙抱有極大興趣。
“路引我順路帶回來,已令人送至客房。”
虞郡守對青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