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霜是何來曆？”青涯反問道。

洛水堯笑容一滞：“你一直在糾結這個？”

青涯不語，擡眼催促他快點解釋。

感受到她的壓迫，洛水堯認命，低聲道：“王家家主最小的孩子，未及冠便到達顯化境，不到百歲便修至洞明境，号稱王家的天之驕子。據說天賦異禀，王家寄予厚望，連先祖佩劍都交給了他。”

說着，他瞟了一眼王一霜懷中的劍，示意道：“離火劍，上清境法寶，與王家的劍意一樣，是王家先祖的遺澤……傳言非虛啊！”

“有事？”

注意到他們視線，王一霜疑惑。

“不同意嗎？”他追問道。

青涯搖頭：“你衣上有污漬，帶換洗的衣服嗎？”

王一霜低頭，發現衣擺下裳等處都沾上了泥土，應是從天上摔落時所緻。

他擡手，掐了個訣，腳底升起一圈白光，從下往上，衣服瞬間煥然一新。

青涯眼眸一亮，迸發濃郁的好奇心。

“這是什麼術法？”

“淨衣訣。”王一霜解釋道：“我家先祖創造的術法，可以将衣物變幹淨，主要用于出門遠行、殺人放火、毀屍滅迹。”

“……”洛水堯無語，後面兩個是正經用途嗎？

“我拜你為師，你教我呗？”青涯道。

王一霜搖頭：“家中秘術，不傳外人。”

“你家還有什麼與衆不同的術法？”

“這個嘛……”

眼見越聊越遠，洛水堯趕緊掰回話題：“總之，你也無處可去，今晚留下吧。”

王一霜露出笑容：“謝謝你們，差點以為這村裡的都不是好東西，原來還是有好心人存在。”

因為水鬼，所以大家都不敢随意開門，誤打誤撞成為好心人的洛水堯：“……”

他移開視線，假裝剛才阻止青涯開門的不是他。

“對了，你們感受到了嗎？”王一霜歪頭，嚴肅道，“山裡、水裡以及不少屋子裡……”

“污穢之氣是嗎？”

洛水堯俨然了如指掌的樣子，把有關長生芝、水鬼的傳聞、這兩日發生的事通通告訴王一霜，連帶孫二的招供也沒落下。

王一霜聽完，沉吟片刻，語氣淡然道：“全殺了，不就行了。”

青涯：“……”

好極端！洛水堯瞳孔瞪大，像是受到了驚吓。

王一霜絲毫不在意他們的看法，繼續道：“山神也好，水鬼也罷，單論村人。甭管死得誰，村人們動用私刑、修習邪術闆上釘釘，全殺了也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免得将來再生事端。”

“你說得對，村裡沒有一個無辜的。”青涯附和道。

洛水堯不信她贊同王一霜的理論，下意識反駁：“小孩總無辜吧。遠的不說，我們借住的這戶人家，寡婦和小孩，村長他們應該不會讓這種人插手。”

“不要小看任何人。”

王一霜颔首。

“但你的解決方法，我不敢苟同。”青涯對王一霜說，“這和村人們動用私刑有何區别？定罪是官員們的事，大盛王朝難道沒有律法？”

“我的責任在于山神和水鬼，凡人的罪讓凡人的律法解決。”

“不越雷池嗎？”

王一霜愣了愣，随即微笑道：“好啊，那等我出了此地，順路去拙江郡報個官。”

洛水堯眨了眨眼，放下心來，困意再次湧出。

他打了一個哈欠：“青涯，我們……”

“你的陣法琢磨得怎樣？”

“啊？”

青涯注視他：“不誇張地說，我家在陣法的造詣上，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尤其是護陣。”

“……”洛水堯蹙眉。

已經很誇張了！

青涯微笑：“既然你擅長用幻陣，不如結合一下……”

兩枚銅錢收到呼喚，從青涯腰間的錦囊飛出，環繞四周。

王一霜眼神一亮，湊近看熱鬧：“我擅長破陣，幫你們找漏洞如何？就當是收留我的報酬了。”

……

次日。小雨淅淅，此起彼伏的雞鳴聲預示着新一天的到來。

洛水堯掙紮地從床上爬起，朦胧間聽見腳步聲走到他面前。

他以為是青涯。

“别催，我馬上……”

猝不及防，洛水堯掀開被子的手觸碰到溫熱的肌膚。

是仍在熟睡的青涯。

感受到冷意，她哼聲拉緊被子。

洛水堯：“……”

“你醒了？”王一霜開口，“我準備進山探一探情況。知會一聲，免得你們擔心。”

說完，不等洛水堯反應，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洛水堯揉了揉眼睛，許是剛睡醒的緣故，沒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站起身，摸索着去洗漱。

為省靈力，他特意沒開天眼，因此不可避免地撞到東西，發出聲響。

饒是如此，青涯也沒有醒來。

待他洗漱完畢，摸索着回到床前，青涯仍舊沒醒。

洛水堯眉頭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