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呐,”秦湘笑了笑,“浪費了快樂的時間。”
長錦知道她是在哄他,于是也笑了笑,順着她的話接了下去,“那怎麼辦?”
秦湘想了想,看着火爐中又一個鼓起來的糍粑,她拿起火鉗将糍粑取了出來,捏在掌心拍了拍灰,等到溫度适宜了,再一分為二,遞了一半給他,認真道:“那就罰你再吃半個。”
聞言,長錦輕笑一聲,“秦湘,你好幼稚。”雖然話是這麼說着,但他還是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那半個糍粑,拿在手裡,暖意也從指尖漸漸地沁入了心底。
糯米蒸熟了之後,沈清桐和周楚闵也跟着衆人從河邊回來了。村長媳婦拿了條闆凳放在鍋爐邊,然後站在上邊揭開木桶蓋給蒸熟的糯米飯上面鋪桃花,鋪好後再複蒸一刻鐘,便可以開始準備混合和釀制桃花酒了。
周楚闵和村裡的幾個精壯漢子合力将鐵鍋裡的木桶擡了出來,村裡的大娘們用幹淨的器皿将木桶中的糯米飯分裝舀了出來,然後要做的就是将蒸熟的糯米和桃花瓣混合,再加适量的涼白開水降溫,攪拌均勻。
秦湘端着一旁放着的桃花瓣正準備加進面前的糯米裡,手才剛剛抓上,便被一旁正在攪拌的村長媳婦眼疾手快地阻止住了:“哎哎哎,小仙君,等一下,等一下。”
“怎麼了?”秦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擡起頭來看向她。
“這個不可以加進裡面去,要拿那一邊的桃花瓣才可以。”村長媳婦拿過秦湘手中的桃花,又指了指另一邊枯樹枝桠上放着的一個竹曬簟。
秦湘看了看手中端着的桃花,又看了看曬簟裡的桃花,不解道:“這個和那個不是一樣的嗎?”
“哎喲,小仙君還是太年輕了,釀桃花酒的桃花瓣要控幹水分,你拿的這個是我剛才才拿去河邊洗的,都還在滴水呢,肯定不能用呀,”村長媳婦笑道,“那個曬簟裡曬着的是我今早洗的,已經晾幹了,就勞煩小仙君你去将那個端過來給我吧。”
被她這麼一說,秦湘臉上也浮上了一層粉紅,她确實是不懂這些,差點就釀成大錯了。于是隻能小聲地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迅速地轉身離開,将她指的另一盤晾幹的桃花瓣端了過來給她。
生怕再出錯,秦湘不敢再亂動了,隻能站在一旁,手腳無措地看着忙活着的衆人。
看着站在原地沒有事情做的秦湘,沈清桐拍了拍她,道:“阿湘,要不你去那邊磨酒曲吧。”
一旁的大娘聞言也接話道:“是啊,這位小仙君去磨酒曲吧,酒曲還沒人磨呢。”
知道她們是怕她尴尬,在給自己找事情做。秦湘想了想,這邊自己确實也幫不上忙,還容易出錯,于是便點了點頭,朝着另一邊的一張小桌子走去。
當長錦與周楚闵搬完水回來後,就看見秦湘坐在小桌子旁,手裡端了個擂缽,又從一旁拿了幾粒酒曲丢進去,然後拿着擂持一下一下地将酒曲研磨成了粉末。
“在磨酒曲?”長錦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是啊。”秦湘語氣有些低落,剛好磨好最後幾顆,就有村民過來找酒曲了,秦湘将磨好的酒曲遞給她,然後支着手臂托着腮看着那邊,看了一會兒,然後歎了一口氣。
察覺到她的神情,長錦柔聲道:“怎麼了?怎麼不高興。”
秦湘搖搖頭,悶聲道:“沒有不高興。”
長錦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所以到底怎麼了,說來聽聽。”
“我不會釀桃花酒,幫不上她們的忙,剛剛還差點毀了一鍋糯米。”
“就因為這樣?你又不是故意的,沒有人怪你,”長錦溫聲道,“而且不會可以學呀。”
秦湘眼睛亮了亮,旋即又暗淡了下來,她對自己還是有着很準确的認知度的。對她來講,其他什麼都很容易學會,但是唯獨在做吃的上面,就很難,烤點什麼不用技術含量的東西還可以,一旦上了點複雜難度,她就鐵定學不會,明明也是按照步驟來的,但是做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是中間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思索一番,于是她道:“還是算了吧,要是真的毀了大家辛辛苦苦的心血就不好了。”
長錦也頓了頓,道:“那你想學嗎?”
“想呀,”秦湘點頭,越不會什麼就越喜歡幹什麼,她愛吃,閑暇時候也愛搗鼓做菜,可惜她隻做過一回秦叙就把廚房鎖起來了,這個動作深深地傷害了她一顆想下廚的心。她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可是我很笨的,學不會,每次下廚爹爹都會把我趕出去。”
“沒事,你想的話,我教你。”長錦說着,便起身朝着那邊走去。
秦湘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目光追随着他而去,她看着他走過去與一個大娘交涉了一番,然後大娘笑着點了點頭,從一旁拿過一個幹淨的小盆分裝了些糯米和一隻幹淨的器皿遞給他,長錦也笑着道了謝,才端着那些東西來到秦湘面前。
秦湘看着擺放在面前的糯米和桃花,愣了愣,問道:“神君,你這是?”
“你不是想學釀桃花酒又怕毀了大家的心血嗎?不和大家一起釀就好了,我問那個大娘要了些材料來,你現在可以放心學了。”長錦邊說着,邊又端了兩碗幹淨的涼白開水過來。
秦湘簡直驚呆住了,她看着面前的材料,又擡頭看看身旁做好了準備工作的長錦,她忍了一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将心中一直好奇的那個問題問了出來:“神君,你怎麼會幹這麼多事情啊?你又會插秧,又會搭蔬菜架,還會釀酒,三千年前的少主也需要做這些事情的嗎?”
看着她認真發問的神情,長錦一頓,輕笑一聲。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被啟封了一般,他目光柔和,溫柔地看着她,笑道:“少主自然是不用做這些事情的。”
秦湘更好奇了:“那你是怎麼懂這麼多的?”
“是我母親,”長錦笑道,“母親喜歡出門走動,小時候她就常常帶我出門踏青,拜訪城中百姓,看着田壟間忙碌的百姓,次數一多,我便也看會了。”
秦湘了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秦湘趕緊搖頭,轉移話題,“哎,神君你不是要教我釀桃花酒嗎?那我們快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