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牌真是個好東西,皇叔你能教朕嗎?”小皇帝來了精神,當即做了個仰卧起坐。
……
“别想了,這輩子别想了。”
殷熠憂慮地将頭歪的更甚,讓三歲的小皇帝沾賭,禦史能從現在罵到他入土。
他揉揉小皇帝的頭:“方才說的,算是秘密,别同你先生們講。”
“朕知道皇叔的意思,朕絕不會讓旁人知道底牌的。”
小皇帝這個年紀,算是很聰慧了,雖然他隻是單純的怕被禦史大夫罵。
在朝為官,跟史沾點關系的官不能招惹,寫史的筆鋒一偏,雖不至于讓人遺臭萬年,但有些春秋筆法實在不忍直視,比如史書上某位皇帝就被史官寫下開國皇帝未發迹時為了兩個饅頭……出賣了身後。雖未詳盡,然百姓讀到時,實在是意味深長,意猶未盡……
禦史則是把人罵的狗血噴頭,什麼有辱斯文再輕不過了。
禦史大夫秦淩衛也是個神人,罵殷熠他父皇,罵小皇帝他爹,現在該罵小皇帝了。
暗衛搬來幾床被子,厚厚的鋪在地上勉強也能撐過去幾晚。
殷熠打了好久貢桌的主意,幾番糾結下還是作罷了,好歹祖宗們看在他還算乖順的面上保佑保佑他。
第二日,攝政王和小皇帝沒去早朝,群臣在殿下烏泱烏泱如過鬧市。
有旨意是說是攝政王深刻反省自己帶小皇帝縱馬出宮的過失,于是打算跟小皇帝在此跪三日。
這算什麼事?
這位攝政王,又何時有的廉恥之心?
不過折子照舊批複,說明人家跪着也把活幹了,群臣又沒什麼好說的。
幾位在朝的老臣,适時的開始憂愁王朝的未來。
殷熠還在絞盡腦汁的想毒能從何處下,昨日将劉醫師接來後,他仔細探查過大殿,并無不妥之處,但是他和小皇帝身上确實被人下過毒。
故而他和小皇帝就更不能出追遠殿了,畢竟是宮裡,淨土不多,指不定有人趁他們出去的時間又動什麼心思。
當然,為了告知群臣小皇帝好好的,殷熠還将幾位重臣請來,在門外瞅一瞅小皇帝。
“殿下,陛下年幼,這有損聖體啊!”秦淩衛适時規勸,希望殷熠能就坡下驢,見好就收。
殷熠雙手合十,頗有感觸的點頭道:“秦卿有理啊,那便讓陛下看着孤跪即可。”
他松口的很快,以至于其他人準備的勸谏之語剛到嘴邊便咽了回去。
他想跪便跪呗,衆臣對他跪沒什麼意見,隻是怕他借罰跪磋磨小皇帝。
“殿下此舉全了忠義,實在是我等楷模。”衆臣目的已達到,便直接告退。
起身的小皇帝也學着殷熠平時習慣,單手托腮,看透了殷熠所說的“虛僞的流程”。
——————
托批閱奏折的福,追遠殿裡搬了兩張矮桌,殷熠和小皇帝好歹不用睡地闆了。
“還是沒找到嗎?”
“沒有,劉醫師扮作太監在殿裡呆了一天,除去灑掃的宮人進出,其餘便無可疑之處。”
“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
“那就怪了,能從哪裡下毒呢?”殷熠揉搓腦袋,拱起的胳膊肘恰好将熱茶打翻在地,“你們把這收拾了,别紮到陛下。”
碎裂的瓷片和茶湯灑了滿地,殷熠望着升騰的霧氣,想到了關竅所在。
“每日灑掃都需要用許多水吧。”
“是,宮人會擦洗金磚。”
“明日灑掃給孤查灑掃宮人和洗地的水,查到了就把人扣在那裡,留活口。”
用浸了毒的水每日擦拭金磚,待水幹了後,毒便充盈整個室内,無處不在。
好計謀,好手段。
殷熠當即就将他的八個哥哥一個弟弟一一羅列,隻是不知是哪個。
思索許久,他幹脆直接在殿中找到宗譜中活着的人,謄抄一遍,指給小皇帝看:“陛下,這些就是你以後要注意的人。”
———————
《攝政王紀事》:“天佑元年四月十三日,孤夙興夜寐,廢寝忘食,竟至昏厥。然陛下年幼,微以臣工,其重尤甚,故孤惜身而珍命,恐複重擔于陛下。然孤攜幼帝齋戒三日沐浴更衣,唯望訪前科舉舞弊案中出家士子成恕,為千萬學子,得千萬公平。孤雖病體,難辭此任,故親登山路,夜訪安慈寺。
深夜恐擾山中,孤與幼帝留宿寺中,靜待靜圓起身相談。
另,孤雖病不敢忘責,今日共批閱三十二封奏折,然憂心陛下與天下,實為孤之幸事,孤,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