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們......”殷熠瞥見一角花花綠綠的身影,“臣覺得人還是少了些。”
殷鮮手上拎着鳥,正站在一個花鳥店門前逗鳥。
殷熠将小皇帝給列雲機抱着,自己一個胳膊搭在了殷鮮肩頭:“好看嗎?”
“好看啊!”殷鮮沉浸幾隻鳥叽叽喳喳的叫聲中,還未反應過來,待他又逗了片刻鳥後才察覺不對,緩慢扭頭,“啊!哥唔—”
殷熠直接捂住他的嘴,輕聲道:“你大侄子還在呢,安靜一點。”
聞言,殷鮮點頭如搗桕。
他倒也不是傻的,看到殷熠、列雲機和小皇帝都是便裝,便也沒行禮:“呀,哥,那你帶大侄兒來幹什麼呢?”
殷熠從列雲機懷中抱過小皇帝:“跟着走就行了。”
“哥,哥哥,我總得知道明白吧。”
殷熠從手中掏出一小荷包銀子遞給小皇帝:“今日帶你倆看看物價。”
他順手摸過來殷鮮腰間的荷包,将裡面的大塊的銀子挑了出來,重新遞給殷鮮。
“今日,你二人就在這坊市之中将錢花完,随便買……”殷熠又補充道:“哦,但不能買鳥。”
殷鮮蔫巴起來: “哦。”
“再補充一下,其中買的東西要有米,有柴,有書,不能單價太貴,其餘的你們随意,花完即可。”殷熠招呼了幾個人過來,“他們跟着你們去搬東西,東西如果他們拿不下,你們可以送人,也可以施舍。
當然你們也可以用這些錢去賺錢,但不能去賭場,可以解别人之困,但不可一次給予太多。”
“那皇……叔叔要什麼結果呢?”
殷熠蹲下道:“敏糸,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結果的。但你可以思考思考,你希望手中的銀兩在你手中有怎樣的結果。”
“好。”
他又轉頭問殷鮮:“你聽懂了嗎?”
“聽懂了!”殷鮮笑的燦爛。
不過在殷熠把他手上鳥籠拿走後,就不那麼燦爛了。
“聽懂就好。你們去吧,我與你們列……兄一同在東籬酒樓品茶,日落時在這裡彙合。”
殷熠和列雲機找了處靠窗的位置坐下,剛好能将坊市盡收眼底。
“殿……兄,此舉何意?”列雲機失口說錯,便将錯就錯。
殷熠托腮品茶道:“姬狐同我說要讓陛下見見人間難處,我覺得不錯,便安排了。列兄覺得如何?”
“體察民情是好事,隻是我不懂殿兄為何将我一并帶來?”
“唉,這物價我又不知道,不全得仰賴戶部侍郎嘛。”
“原來如此。”列雲機品了一口茶,“如此說來,這主意是姬兄出的,怎麼不見他人?”
殷熠手伸出窗外指給列雲機:“那邊牆角蹲着的便是。”
列雲機順着望去,姬狐哪有先前的翩翩形象,身着爛衣,毛發髒污,身前地上還放着一個碗,碗裡有幾個銅錢和不知何物的白色長片。
如此一看,自己這身行頭竟還不錯。
“那個白色的是什麼?”
“葉子牌。”殷熠搖扇,“他扮演的是一個原本家财萬貫但因好賭散盡家财不得已乞讨的可憐乞丐。
但他又心有不甘,所以又将他初次赢時的葉子牌留在身旁借以慰藉。假若有催債人讨債,這葉子牌不小心在争執中被踩斷,而這可憐的乞丐自然傷心欲絕,他不甘,他憤怒,最後隻能窩在牆角哭泣怨恨世間不公。”
“殿……兄故事甚妙。”列雲機聽着不由擰住了眉,“所以這個乞丐起到的作用是?”
“這個乞丐受盡世間不公,自然想着逆風翻盤,将昔日看不起他的都踩在腳下。”
列雲機的眉頭擰的更緊:“甚是勵志,但日落之前他能複仇成功嗎?”
“當然不能。”殷熠斬釘截鐵道,“要想翻盤,他需要财富,需要一個一舉成名,一日發财的機會!所以……”
列雲機又詳細看了看坊市之間,試圖尋幾個也許能給這個“乞丐”機會的貴人。
“所以……他需要錢去賭錢。”
這麼說列雲機便參悟了,小皇帝和昌王便是現成的錢袋子。
“殿兄真是将人物塑造的極好。”列雲機又瞧見熟人,“隻是殿兄是怎麼勸服禦史大夫和穎王一起的?”
“嗯?我沒叫他們啊。”殷熠放下左手茶,右手扇,眯着眼找人。
秦淩衛在前面的米店,至于殷熠的九皇兄穎王則是在曲江樓門口。
“啧,真是壞事。”殷熠讓人上了菜,便開始吃了起來。
“殿下不去看看?”
殷熠驗過毒後,扒拉了口飯:“不去不去,不去頂多多幾十封罵我的奏折;去了可能會被當面罵,還要多幾十封罵我的奏折。
安心吃飯吧,列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