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還好,還好他還有一個長姐可以管得住他。
“你們個個兒的别成天帶着二皇子在外面胡鬧,總要學些好的。若再讓我見到或聽到你們帶着人到處亂來,就小心我将話帶到父皇那邊兒去。”
幾個跟在宴嗣全身邊的人,也是連連應是。
他們是真的害怕公主,是因為公主小時候同他們也有玩過,這些都是真真實實被無雙的威嚴震懾過的人。
無雙看向宴嗣全,知道他此時還是真心覺得不好意思,若是自己再念叨下去,他估計要起叛逆的心,因此也不再多言,隻是對幾人說道:“去罷。”
她話音落下,幾人便行了禮,然後安安分分退下。
不過離開了幾步,便加快了速度,就如脫缰野馬很快便離無雙遠去了。
無雙打發了弟弟等人,這才将視線轉回到殷澈身上。
殷澈此時已經回過神來,恭敬卻不卑微地站在那裡。
而無雙此刻對殷澈的感情卻十分複雜。有仇恨,卻也不多。
要說她此時對殷澈最豐富的感情是什麼,大概就是看到仇人虎落平陽被犬欺時的幸災樂禍吧。
畢竟時光倒回,現在的殷澈,還隻是一個在她的場子裡艱難求生的小國質子。
無雙看着殷澈,嘴角忍不住地上揚,許久沒有說話。
而此時的殷澈也是心情複雜。被扇了一巴掌,又被喂了一顆棗,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殷澈莫名覺得,方才宴無雙是看清了他才揮的那一巴掌。
想到此,殷澈藏在袖中的纖細手指不禁蜷縮起來,緊握成拳。
是他僞裝得不夠成功?還是姜國的無雙公主隻是單純地不喜歡他?
“太子殿下身邊怎麼沒有宮人伺候?”無雙終于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殷澈抿了抿唇,随即将情緒掩藏,維持着風度說道:“方才沒留意,便走散了。”
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不是走散了,而是跟着殷澈的人被宴嗣全他們故意支開了。
無雙淡淡一笑,朝身邊的順兒道:“你就跟着齊國太子殿下。将他帶去宴廳。”
順兒應是,走到了殷澈身邊,道:“殿下,請。”
無雙說着,回到了自己的步辇上。
過午後的太陽向西斜去,四周不再有人迹,安安靜靜地兩派勢力,在此相遇,也将在此别過。
小太監們将步辇擡起,無雙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居高而下看着站在一旁的殷澈。
隻見此時的殷澈,身穿華服,身姿纖細,容貌雖俊美,卻遠不如之後幾年那般的風采。
甚至在無雙扇了他一巴掌都不道歉時,他也無法出言怪罪。
上輩子的無雙可憐他,即便男女有别,她也曾幾次派人問候。
這輩子......
無雙将視線收回,朝前方看去。
“不會了。”她輕輕的一句話,拂過殷澈的耳廓。
殷澈挑眉向無雙看去,覺得無雙似乎是說了什麼話,卻又仿佛沒有說。
直至無雙坐着步辇遠去,身邊站着的小太監呼喚他,殷澈才回過神來,謀算的眼神藏在了散亂的長發中。
他雖身為質子,卻并不是個沒有謀算的人。
幾年時間裡,也在宮中安插了那麼些人,雖然人手踏足不到無雙公主的宮殿内,卻也打聽到了無雙的性格。
原本聽說公主好強且最是公正,又喜聽别人誇她比男子還要厲害。
因此今日其實是故意算準了無雙的行走路線,然後引着宴嗣全等人到了這片竹林。
他身為小國過來的太子殿下,卻經常被這些王公子弟們愚弄,因此原想要借無雙公主的手,将這些麻煩鏟除的。
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算計不成,反而被無雙弄得尴尬無比。
況且今日接觸,才知道宴無雙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好利用。
她看着并不像久居溫室的公主殿下,反而似乎有些......兇狠。
想到這裡,殷澈藏在袖子裡的手不禁顫了一下。
随即,他伸出手來,将頭發攏到一處,黑亮如墨的發絲纏繞過他纖細的手臂,被一根簪子固定住。
端正了穿戴之後,殷澈清明的視線直朝着無雙遠去的身影看去。
此時,他總算明白了方才見到無雙時,自己内心閃現出的異樣感覺。
原來,是遇上了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