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然的目光一路追随林凡走進了隔壁的禦風閣,一下子想起來剛剛看見的女人是誰了。
林凡高中時期的女朋友。
程仰見她探頭探腦,往嘴裡遞茶的手一頓,放下茶杯問她:“怎麼了?”
許星然連忙比了個“噓”的手勢,試圖屏蔽古筝和一切雜音,聽清楚對面的屏風後面在說什麼。
程仰配合地放下茶杯,跟着她一起屏氣凝神。
許星然微微探過身子去也聽不見什麼,眼口并用示意程仰往裡挪挪,給她騰個位置。
程仰照做,往裡挪了挪。許星然一隻手擋住自己的臉,蹑手蹑腳地換到了他旁邊。一張不長的雕花實木坐榻,将将容下兩個人。
“你接着說,你想讓我幫什麼忙來着?”屏風那邊的林凡說。
許星然挑了下眉,轉過臉去想聽得更清楚,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程仰的側臉上,幾秒後她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男人的額頭前是蓬松随意的碎發,眉骨稍稍隆起,襯得眼窩偏深,睫毛直而長,雙眼皮在擡起眼簾時才會隐約顯現出來,給人朦胧又深隧的感覺。帶有駝峰的鼻梁輪廓在陽光的照耀下透出光來,給他添了幾分柔和。
果然是“橫看成嶺側成峰”啊。前幾面,她還覺得這個男人是張平平無奇的大衆臉,這會兒從側面看,倒有幾分成熟憂郁男的味道。
程仰扭過頭,正好對上許星然專注打量自己的眼神。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許星然連忙轉睛看向别處,耳邊重新響起古筝聲和屏風那邊的說話聲。
“你名下不是有個傳媒公司嗎?幫我開些增值稅專票吧。”女人說。
林凡:“我記得你老公開的是建築公司,跟我這傳媒公司八杆子打不着呀。”
“怎麼打不着?你那傳媒公司不是經常接一些開業活動嗎?我老公他們工地上經常有什麼奠基儀式之類的,這不也能聯系上嘛?”女人一副讨好的口氣。
“既然有這種生意,你直接讓你老公交給我們公司做呗,那開發票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說完,林凡喝了口茶。
“他不是暫時沒有嘛,就想着讓你先幫我開些發票。”女人突然支吾起來,“就咱們倆這關系,這點忙還不能幫嗎?”
“這是違法的。”程仰小聲對許星然說。
“這是違法的。”許星然大聲重複了一遍。
話音落,那邊靜了一瞬,沒過一會兒,林凡直接掀開“海棠居”的紗簾進來了。
“你們兩個怎麼在一塊?”林凡語氣驚訝,眼神不快。
許星然坐正,沒有搭理他,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邊點頭邊說:“好茶。”
林凡看了眼茶桌上的另一隻杯子,安然不動地在另一邊,有些惱火:“你們倆還共用一個杯子?”
許星然一怔,才發現自己拿的是程仰用過的杯子,臉一下燒了起來。但當下也顧不上那麼多,她直接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理直氣壯地說:“怎麼?不可以嗎?”
“好好好,許星然,你就這麼氣我是吧?”林凡抓耳撓腮,氣得不知道怎麼發作才好。
簾子外又來個身影,是隔壁的女人,着急說:“今天的事情談不成了,我先走了,改日再約。“說完,女人倉皇離開。
“你的白月光都走了,你還杵在這裡幹嘛?“許星然悻悻地看着他。
”什麼白月光,你不要轉移話題,你先跟我說說你倆怎麼回事?”說着,林凡一屁股坐在了兩人對面。
“我需要向你解釋嗎?”許星然一把挎住程仰的胳膊,“一切如你所見。”
林凡一噎,轉頭看向程仰,沒好氣:“大叔,你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啊?這麼大人了好意思嗎你?”
“我問過了,她說你不是,”程仰一臉認真,有些無辜地說:“再說,我頂多算你大哥,大叔的話還不敢當。”
“你!”
許星然笑着倒在程仰肩上,故作膩歪:“你不用理他的,他就是個沒禮貌的大、渣、男。”
“許星然,你給我起來。”林凡重重拍了下桌子,茶杯裡面的茶水晃晃悠悠差點撒出來,他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點。
許星然忽然收起了笑容,坐起來說:“剛剛你大哥說的聽見了吧?她讓你做的事情是違法的。”
“哼,搞得跟他跟個懂王似的,誰還不懂法了?”林凡不服氣地瞪着程仰,“上次那事,我可還沒跟你算賬,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程仰不禁笑了下,略帶玩味地看着對方,“我要是不呢?”
許星然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突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個大哥是在為她較勁嗎?這入戲入得也太快了吧。
許星然眼看林凡氣得眼都紅了,拉了拉程仰的胳膊,說:“你不是說要陪我去逛街麼?快走吧。”
程仰被拉着站了起來,邊往外走邊笑着對對面的人說:“單已經買過了,你慢品。”
這話聽着怎麼茶茶的?許星然忍着笑意拉他快步朝電梯走去。
林凡氣急敗壞地跟過去,想要攔住他們卻先被服務員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