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仰将許星然送到小區門口，看着她走進去時，隐約看到了林凡的身影，挑了下眉，心情舒暢地離開了。

許星然走到單元樓門口，與林凡面對面地站着，兩人相視無言。

“我發那麼多消息，你為什麼不回？”林凡幽怨問道。

許星然平靜地回答：“沒空。”

林凡忽然向她走近一步，聲音低沉：“你是在報複我。”

許星然覺得荒唐，笑了一聲，别過了臉。

“你别傻了林凡，我說過，我不會再等你了。”許星然說。

林凡假裝自信地笑了起來，說：“你分明就是在拿他氣我，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就是在意我才這樣的。”

許星然不禁皺了皺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林凡想也不想就說，“你跟他沒有未來的。”

許文傑身穿白色練功服，裡面套着一件羽絨服，哼着小曲從單元樓裡走了出來，剛好碰到了氣氛奇怪的兩人，納罕問道：“大冷天的，兩人站在這兒聊什麼呢？怎麼不上去呢？”

林凡聞聲扭頭，賭氣似的對許文傑說：“叔叔，你知道昨晚星然去哪兒了嗎？”

許文傑皺巴着臉，邊想邊說：“我知道啊，我不是告訴你說她去邢芷家了嗎？”

“她——”

“我昨晚沒在邢芷家過夜。”許星然搶先說，連忙把許文傑拉過了一邊，推着他往大門口的方向走，語速極快：“爸，這事兒我回頭再跟你解釋，你先去打拳吧，一會兒該遲到了。”

許文傑一臉懵地被她推走了，卻沒多想，兩人這種鬧别扭的情形他也司空見慣了。

許星然折返回來，壓着聲音問林凡：“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沒想幹什麼，我就是想我們兩個能回到過去那樣，不行嗎？”林凡委屈極了。

許星然垂下眼簾，不敢看那雙淚汪汪的眼睛，但還是狠下心來，說：“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我現在就隻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我不想再回到過去那種、那種混亂的生活裡了。而且你也應該想想，今後要過什麼樣的人生了。”

林凡驚覺，眼前的人穿着一身成熟的衣服，說着過去從來不會說的話，好像已經與他背道而馳了，隻有他自己，還停留在過去。

“無論我今後過什麼樣的人生，難道就一定要失去你嗎？”林凡幾近崩潰地問她。

“林凡。”許星然喚了他一聲，情緒慢慢恢複平靜，對他說：“你先想想你自己将來要幹什麼吧。”說完，她轉身走進單元樓，留林凡自己在寒風裡伫立。

……

周一，2021年的第一個工作日，許星然得到了一個消息——煤炭産業園區的環保改造批文下來了，這兩天就會下發到園區各負責人。

中午，肖晴瞥了眼辦公室，沒有其他人在，就走到許星然旁邊，意味深長地笑着說：“看來這些煤老闆要苦盡甘來了。”

許星然置若罔聞，打開裝咖啡的外賣袋，拿出一杯拿鐵給肖晴，說：“姐，請你喝咖啡。”

肖晴驚喜道：“哎呀，謝謝你啊。”

許星然淡淡說：“不客氣，這是我湊單湊的。”

肖晴拿着咖啡，臉上的笑稍顯尴尬：“你下次可以叫上姐一起拼單呀。”

許星然笑了笑，沒說話。

肖晴又說：“他們那個産業園複工以後，你估計要經常往長平跑了，也能經常見到那個程老闆了。”

許星然喝了口咖啡，剛準備說什麼，李誠進來了。

“又聽你們說起他，小許跟那個程仰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關系嗎？”李誠随口問道，狡黠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許星然身上。

“沒有，”肖晴笑着對李誠說，“他們之前不是打過交道嘛，我們就閑聊幾句。”

許星然不動聲色地喝着咖啡，沒有搭話。

李誠移開視線，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似漫不經心地說：“沒有最好，如果有，記得跟單位彙報。”

“知道了，主任。”許星然說。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程仰發來了消息：收到上面的通知了，我們的改造沒什麼大的問題，等一廠過了驗收，就能複産了。

許星然彎起嘴角，回他：恭喜。

對方秒回：感謝你們的大力支持，方便的話，一起吃個飯？

許星然不禁挑了下眉，回：你說個時間我再看方不方便。

卡皮巴拉的頭像隔了幾秒回複：擇日不如撞日，今晚怎麼樣？

許星然幹脆回他：行。

結果對方秒回：那我等你下班。

所以他人現在就在環保局？

許星然怔忪一瞬，走到窗邊往下看，果然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路虎以及站在車旁向她揮手的人。

大哥，你倒是一點也不避嫌啊。

許星然故作鎮定地移開視線，回到自己的座位前，開始有些不自在。思索再三後，發消息給程仰：你先去人民路的甯林印象等我吧。

程仰秒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