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玉垂下眼看吳遙,棕色的瞳孔靜靜淌着幾許不甘示弱的玩味。
“先幫我個忙呗。”
“幫你?”
吳遙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幫忙”是什麼,人就被辜玉不由分說地拉着往酒館裡面走。
吳遙皺了皺眉:“你幹什麼?”
她甩着手臂,但也沒能甩開辜玉的手。他的背影看似漫不經心,但拉她的手卻握得很緊。
也是這時候,她才注意到繞過酒館外沿的吧台和桌椅,靠裡還有一片不小的空間,桌椅靠裡隔開了一塊高出一階的小台子,台上支着幾個曲譜架和樂器。
剛才那個吧台調酒的女孩正在台邊調試音響和話筒,見到辜玉過來很開心,“阿泰的車在去碼頭的路上爆胎了,這會被堵在半路過不來。酒館裡好多顧客都沖着每周三的表演來的,趕不上表演的話怕大家有意見。”
女孩梳了半頭髒辮,畫着淡淡的煙熏妝。
辜玉介紹,她叫“安娜”。
名叫安娜的女孩見辜玉拉着個姑娘來,有些意外。她記得吳遙,長得這麼漂亮的女生走進酒館,很難讓人沒有印象。
她沖吳遙打了招呼,馬上跳上台取來牆角那把吉他遞到辜玉手裡,主動拉他到麥克風前椅子上坐下。
“還好你來了,我都好久沒聽你唱歌了,今天可要多唱幾首哦。”
吳遙記起那天在二樓房間裡看到的曲譜和汽車後座的琴包,想來辜玉确實是會唱歌的,隻是她想不通辜玉拉自己過來幹什麼。
掃眼俯在辜玉身前調整話筒位置的女孩背影。
吳遙抱着胳膊立在一旁,事不關己的模樣:“有我的事兒嗎?”
安娜轉過身來,意識到她是在跟辜玉說話,又轉去看辜玉。
辜玉正撥弄着吉他琴弦調音,聞言,把旁邊的椅子拉到自己旁邊,“哦,你坐過來。”
吳遙挑挑眉:“坐過去?幹什麼?”
辜玉:“你先坐過來。”
吳遙依然站在在原地沒有動作。
“……”
辜玉無奈,誰能使喚得動這祖宗。隻能緩下語氣說,“過來,幫我個忙行不?”
“切。”吳遙這才走過去。
安娜還在前面調整麥克風,辜玉示意她不用再弄了,“就這樣吧。你先回前面吧,這邊我自己來就好。”
安娜看了眼吳遙,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酒館裡一般都是兩人配合着表演的,今天是突發狀況,我上台來替一下,差個配合的助手,你來幫我。”辜玉說。
吳遙眉角一抽,覺得這人瘋了:“大哥,我?”
辜玉沒看她,自顧自拉來了旁邊移動桌上的電子琴橫在吳遙身前,斜傾過身子按下琴鍵,“很簡單的,我教你。”
“不是,你是打算現場教會我彈琴,給你伴奏?”吳遙覺着他這話比自己編的找藥救奶奶的故事還要扯淡。
“就幾個常用旋律,你記下來,按照節拍循環彈就行了。”
吳遙沒有動作斜睨着他,半點兒配合的意思沒有。
“我怎麼沒聽過還有不彈琴伴奏就沒法唱歌的說法。”
“那你現在聽說了。”辜玉唇線彎了彎,扭過頭看吳遙。兩人本來就坐得近,辜玉再湊過去彈琴,一回頭,兩人的面孔幾乎就在咫尺。
吳遙一愣,忘了躲開。
“配合一下吧,就當我拜托你。”辜玉的語氣很溫柔,“表演完了幫你聯系快艇。”
“不早說。”
……
辜玉教的幾段旋律很簡單,吳遙學了幾遍就會了。
店裡自兩人坐上台後,人流就多了不少。台上兩人雖然沒開始表演,但單看臉就足夠養眼,于是不少人拿着手機拍照。
辜玉說了開場白就開始彈唱。
吳遙本來以為這樣的酒館賣弄情調,大緻唱些民謠老歌,而辜玉教她琴鍵旋律時也沒看曲譜,她也不知道他打算唱什麼。
直到辜玉開了嗓,吳遙才聽出來。
嗬,一首兩首,全是情歌,還是民謠界唾棄的那種網絡流行的情歌。
辜玉這人也是,一開始唱歌就跟封印解除了似的,怎麼撩人怎麼來。
他唱歌的嗓音是溫朗偏低的,唱着情歌,金色碎發落在眼前,深邃的雙眸就朦胧多情地放電,一場下來,酒館裡的氛圍被點得火熱。
騷包。
吳遙逐漸覺得坐在這裡陪辜玉放電是個很愚蠢的行為,畢竟她不得不因為大家對辜玉的多情注目,而被動承受多餘的荷爾蒙。
越彈越煩。
最後一首情歌唱完,琴聲錯了兩個音,但無傷大雅。
辜玉擡眸一掃,邊角方才和吳遙同桌的一男兩女也站在櫃台邊觀看。
這邊,吳遙正懊惱自己剛才彈錯的音,蓦的,眼角的碎發叫人輕輕一撩。
她一扭頭,就看到辜玉正歪着頭,脈脈含情地望着她笑,一雙桃花眼魅得簡直快炸出花來。
“好聽嗎?”
吳遙的視線掠過他的衣領往下輕輕一掃,勾唇淺笑,用隻有對方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下次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要穿衣服。”
說完起身,繞過辜玉的麥克風前時停了停。
“腿有點疼,辜老闆現在有沒有空給我上個藥?”
辜玉姿态散漫地擡頭看她,神色沒什麼變化。
兩人對視,無聲地拉鋸着。
吳遙肆意撩撥的眼神和唇角笑意落在辜玉眼底,像一團火苗燃了起來。他的眸色緩緩加深,最終化作了胸口不可抑制的跳動聲,一股失控的情緒逐漸蔓延……
吳遙本來沒想他會馬上答應。
沒想到他卻回答:“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