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她打算光腿搭靴子,但在辜玉的堅持下還是套了條打底褲。
他牽着吳遙的手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輕笑着調侃,“如果你在,應該也會經常出現在這些行列之中吧。”
吳遙眯眼,在辜玉的口袋裡悄悄掐了一把他的手心,旋即又點頭大方承認:“挺了解我。”
辜玉又苦惱狀說,“如果你天天在走廊罰站,那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到時候我要怎麼追你,才能從你的追求者裡脫穎而出呢?”
“嗤……我想想。”吳遙翹着嘴角思索,“你可以先上來要我的聯系方式,然後,給我發一張你的裸.照,問我,約不約?”
辜玉挑眉:“才十七歲,做這種事情會不會有點……”
“是我十七歲。”吳遙糾正,“你比我大幾歲,那時應該已經成年了。”
辜玉微微皺眉:“那不是更過分?”
“嗯,然後我就會報警抓你。”
“十七歲的小吳遙,壞心思倒是挺多。”
辜玉将她拽進懷裡,掐着她的腰正要欺負,不遠處安老師喊了一聲,“吳小姐。”
……
安老師帶兩人去參觀了校園陳列牆上的手抄報展覽,不限主題,有人天馬行空、白日做夢,有人是寫實派。
“您看這張。”
順着安老師手指方向,那張手抄報上畫了一顆帶有翅膀的紅色愛心,手抄報标題是《我最想成為的人——WY》。
吳遙起先沒理解這海報和自己有什麼關系,是在安老師暗示的目光中緩緩會意的。
“我?”
她指着自己鼻子,遲疑道。
“是啊!”安老師開心道:“學校裡不少女孩子周末回家都能上網的,她們自己在網上查了你的賬号,都說很崇拜你,以後要成為像你一樣的人呢!”
是嗎?
吳遙摸了摸鼻子,心裡油然生出細微的自得來。蟒山的校園比這兒還破,山路崎岖難行,自己更是常常交不出學費來,瞧,現在還不是讓她站到這兒來了?
天漸漸暗了下去,聖安中學的文藝晚會開始了,穿着租借的大人西服的高中生主持抑揚頓挫介紹着莅臨現場的領導嘉賓,最後一位,他介紹的是“特别來賓吳女士”,盡管沒有詳細解釋這位吳女士是什麼人,但底下轟然響起的掌聲卻實打實拍在了吳遙心坎裡。
她這才明白,原來那些當領導的這麼爽啊,每天都能活在熱烈的掌聲和恭維中,這誰能不開心呢?
走出校門時,校内還回響着音箱嗡鳴聲。
吳遙踩着焦黃的落葉,不,海島上的植被都是四季恒青,怎麼會有黃色的落葉呢?
她背着手站在樹下,擡頭看樹。
斑駁的路燈光影落在她雪白的臉上,沉黑的瞳孔靜谧得透不進光。
她看見校園裡的那群白鴿飛了起來,白灰交織的影子在樹影間一閃而過。
“你在看什麼?”有道聲音問。
吳遙轉頭去看,是個坐在路燈下看書的女學生,見吳遙駐足,她也好奇地順着吳遙的目光向上看,“樹上有什麼東西嗎?”
吳遙再低下頭,腳邊的焦黃落葉已經不見了。
“沒什麼,眼花了。”
辜玉去小賣部買水,吳遙站着無聊,便和女學生閑聊,她問:“你在看什麼書?這兒看得清嗎?”
“學校裡太吵了。”女孩聳了聳肩,将手中書籍合上,将封面呈給吳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你看過嗎?”
“什麼斯基……沒看過,聽着像俄國名字。”
“你猜對了,就是俄國作家。這是他的一篇中篇小說,講的是一個幻想家——”
“吳遙。”
不遠處,辜玉喊了她一聲,朝她招了招手。
吳遙沒再聽下去,和女學生告别:“我先走了,你慢慢看,記得早點回去。”
她快步走向辜玉,長靴踩過落葉,發出“嘎吱”響聲,顫顫巍巍地叫喚着,像一個破舊的齒輪在步履蹒跚地轉動。
“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關心一下小朋友的閱讀愛好。”吳遙牽着辜玉的手,汲取他掌心的熱源。
辜玉将她兩隻手都攥進懷裡,低頭問:“手這麼涼,回去嗎?”
說話時,隔着半條街道,對面的教堂倏然亮起了燈。
一座莊嚴肅穆的教堂在迷蒙夜色中亮起了燈,建築恢弘富麗,尖尖的拱頂下,溫暖的燈光從彩色玻璃窗中灑在兩人身上。
吳遙覺得驚喜,之前來這座教堂取景時這兒還是廢棄模樣,到處都是破壁殘垣,沒想到這麼快就修繕好了。
推開沉重的木門,布滿彩繪和雕刻的牆壁将燈光反射到兩人身上。
教堂内布置得簡潔莊嚴,深褐色的長椅依次排開,沿着牆邊的木質壁龛和浮雕,吳遙牽着辜玉的手走到了講壇前。
“你們家信教嗎?”吳遙指了指面前的聖像和燭台,“這種時候,應該念點什麼?”
“不信。”辜玉搖了搖頭,“不過,從前倒是受邀去教堂參加過别人的婚禮。”
吳遙目光微閃,瞳孔中倒映着辜玉深邃的眼眸。
“一般,在牧師開場詞之後,新郎會先說——”
辜玉轉過身,正對着吳遙,一字一句,莊重地說:“我,辜玉,願意娶你,吳遙,作為我的妻子。我承諾,無論是健康還是疾病、富有還是貧窮、順境還是逆境,我都将忠誠于你,愛你、尊重你,直到死亡将我們分離。”
頓了一下,他捏了捏吳遙的手,笑着提醒,“這時,新娘應該複述一遍類似的話。”
吳遙注視着辜玉的眼睛,緩慢地跟道:“我,吳遙,願意嫁給你,辜玉,作為我的丈夫。我承諾,無論是健康還是疾病、富有還是貧窮、順境還是逆境,我都将忠誠于你,愛你、尊重你……”
她說到這停下,辜玉輕聲提醒,“還有一句。”
吳遙抿了抿嘴角,小聲道:“後面……忘了。然後呢,還有什麼流程?”
“然後是交換戒指。”
辜玉說罷,竟真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小小的方形戒指盒,璀璨的鑽石在燈光照射下散發出許多道光束。
他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吳遙無名指上。
“這時,牧師會說:戒指是圓的,代表着沒有終點的愛。”
吳遙可惜地撇了撇嘴角,“你怎麼沒告訴我一聲,我忘記準備你的戒指了。”
“沒關系,你已經給了我沒有終點的愛。”辜玉輕笑,用指節蹭刮了下她輕撇的嘴角。
“接下來,通常是親吻環節。”
他捧着吳遙的臉,低下頭,深情溫柔地吻在了她的嘴角。
第二夜,新郎親吻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