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撓了撓頭:“也還好吧,哪個花下人不是這麼過來的?這個縫合臉不行啊,我看他日語卷子做得也是一塌糊塗。”
系統默默看着已經不成人形……不如說是一坨肉泥的縫合臉。
為什麼注意力是在卷子上啊?這個人……不不不,這個東西都不像能活着吧?
管他是不是爹,在花下教育下全都是孫子。學不好一巴掌、不好好學更是降龍十八掌。
像絞肉機一樣……系統沒敢說。
阿芙洛還饒有興緻地翻出那套江*卷:“我那個時候就發現,不同地方的教育資源真是不一樣,我在我們那還算可以的,第一次做這套卷子的時候都不敢想有人會這麼出題。”
“這是個遊戲真好啊,我很多東西都學過了,我還能學更多。系統,在這個遊戲裡,也會有教育資源的不平衡嗎?”
“這是一款仿真遊戲,為求逼真我們考慮到了不同玩家投胎地不同以後刷智商值的難易程度,所以是——有。玩家為了獲取更輕松刷智商值的機會,大多會選擇去往東京。”
“是嘛……有些地方就别這麼仿真啊。你覺得我能考上東大嗎?”
“宿主,這是戀愛遊戲,你隻需要扮演被攻略的女主角就好了,你隻需要吸引……”
“吸引虎杖悠仁愛上我,願意和我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阿芙洛指着那堆卷子山說,“你看着那些卷子,再跟我說。”
系統沉默。
“我這麼努力,不是為了當某某的妻子。”
“你不想回去了?還是不想救你朋友的命了?”系統的機械音,平靜、冷酷、緩慢,“對于他們來說是遊戲,對于你呢?”
“雖然阿芙洛很努力,但是努力也要适可而止啊。”虎杖悠仁的手覆上練習冊,“最近臉色很差哦,被什麼吓到了嗎?”
淺金色的睫毛掀起,那雙淺藍色的眼睛,玻璃一樣地映照出虎杖悠仁的臉。
他的直覺那麼敏銳,瞬間就讓他感受到了阿芙洛身上非常淺淡的惡意。
阿芙洛也知道他感受到了。
她故意的。
系統歎口氣,反正到時候巴巴上去舔人的不是它,宿主現在作死害的也是她自己。真是太犟了,你說低個頭服個軟,在遊戲裡當會兒孫子,等出去以後随她考什麼大學選什麼專業當什麼職業,都可以,怎麼就這麼較真?
“在生我的氣?”
虎杖悠仁沒有走。
他收回了手,但人直接腿一跨坐在阿芙洛前面的椅子上,那雙虎目炯炯有神。
“嗯。”阿芙洛點點頭,“和虎杖君有一點關系,所以連帶着生你的氣了。”
她不知道,同樣作為玩家,虎杖悠仁的數值有沒有比那個縫合臉高,假如戰鬥能不能打赢。
假如她因為縫合臉死了,對于虎杖悠仁來說,隻是個be結局而已,而真正的阿芙洛,卻再也無法回家了,她會真的死在這裡、死在連異國他鄉都算不上的地方。
算工傷嗎?
他的粉色頭發有些柔順地往前耷拉着,很認真地在思考,然後手掌握拳敲了一下掌心:“有了!阿芙洛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去吃中華料理吧!”
“诶——”
晚上的中華料理店門口,剛吃飽的阿芙洛心情的确好了一些,看虎杖悠仁也順眼多了。
“阿芙洛真的很喜歡中華料理呢。”虎杖悠仁笑着遞過來一個紙袋,“禮物,作為百團大戰阿芙洛給我送禮物的回禮。”
“這怎麼好接受,已經讓你請客吃飯了。”
“本來就是我違約啊,這頓飯就算是沒能一起去參加百團大戰的賠禮吧。”虎杖笑得露出虎牙。
阿芙洛愣了一下,被塞到了禮物:“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
“拆開看看吧。”
是一個白百合的發飾,非常精美,哪怕是夜晚,因為店鋪外的燈籠,也能看出它上面鍍銀工藝出來的流光。
“這我怎麼好收下,太貴重了。”她說着就硬塞回虎杖手心。
他們現在還隻是高中生,虎杖悠仁今天又請吃飯又送禮物,阿芙洛真不好意思接受。
虎杖悠仁認真地接過發飾,說:“請低頭。”
“啊。”她有些驚訝但也低下了頭。
金發在黑暗中依舊閃着柔順的光澤,觸上去很像絲綢,滑溜溜的。
好不容易避免手上的繭勾到她的頭發,放好後,虎杖松了口氣,才發現他們這麼近,他的哈氣燙熱了她的側臉。
他後退一步,笑着:“很合适。”
夜色徹底降臨,在天黑與路燈亮起的這個交界,在一切都是暖色與黑暗中,她是淺色的、冷色的,那條曾在醫院穿過的過于樸素的白裙,因着發上那朵白百合,也變得和諧。
如一縷清冷的月光落到人間,而現在月光拂過虎面。
她也笑了:“太好了,謝謝你。”
“等聯考結束,要一起看詹妮弗的電影嗎?”虎杖豎起手指,“是詹妮弗的粉絲團舉辦的放映日活動哦,還有很多周邊呢。”
阿芙洛這才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為了和虎杖悠仁扯上關系特意編造的謊言,她點點頭,送上門的互動機會,浪費就是傻呗。
“Ops!聯考我會努力的。”虎杖握拳。
聯考榜單出來了,阿芙洛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為了慶祝,她給自己放了一會兒假,和虎杖一起看電影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其實也不一定要一直這麼努力。
在她朝虎杖悠仁走去的這個過程,虎杖悠仁好像也并不抗拒她的存在。
她看着虎杖認真的側臉,想伸手摸一摸,手指伸開又蜷縮了。
或許那一刻,她真的覺得這是個很好的男孩,如果在這個遊戲的餘生和他度過,也不算一件苦事。
所以,當她站在D班門口時,看到消失的那張桌子,隻覺得手腳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