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麼情況,下面這個咒靈是祁本裡香?不不不,不管怎麼看都不像吧?這裡還有無辜的圍觀群衆,按道理說我應該拔除咒靈。但是任務可是收集乙骨憂太的戀愛數據,我拔除了裡香咒靈,必然會讓他恨上我,這還完成個屁的任務。
所以最好是讓這個咒靈從此活下來,這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乙骨憂太能夠繼續與“祁本裡香(咒靈版)”的戀愛,而我隻要在一旁收集數據就好了,畢竟也沒有人說過這個玩家的XP是不是就是非人。
但是、但是!任務的關鍵點到底是什麼?這個NPC的死亡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這樣做,真的能完成任務嗎?不、不對……
“從這一刻起,我開始真的愛你。”
關鍵點是這個,原來系統的意思是這樣,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她終于懂了……真心、這不是一個遊戲……要的是真心啊。
“我、說、了,她、死、了。”
乙骨憂太牢牢抓着她的蒼白如鬼的手指,被阿芙洛用巨力野蠻地一根一根掰開,發出像是恐怖片裡的鐵鎖被一下一下砸開一般的聲音。她攥住他的手指,就像一根皮帶緊緊勒住一捆白手套。
祁本裡香的屍體已經快要被過度濃郁的惡意給罩住,那咒靈隻露出一個頭,光是這個頭幾乎都要蓋住整個裡香了。它沒有眼睛,數十根武士刀一樣的尖利指甲從惡意下伸出,直直地戳向它面部的上半部分。
“嗚、嗚……阿芙洛……”
祁本裡香之前被阿芙洛從青蛙突臉的襲擊救下時,也是這樣,她的手捂住眼睛,哭着說:“嗚嗚……阿芙洛……”
“謝謝你救了我……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你是我的英雄,阿芙洛。”
“阿、芙、洛……”
咒靈混雜了電音一樣的紊亂與地鳴一樣的模糊躁動的聲音傳過來,它的嗓音是那麼尖啞,不像是小女孩的哭泣,更像是惡魔的叫嚣。那鋒利得輕易能切斷脖子像是切韭菜一樣的指甲,把它自己的白鬼面刺出了殷紅的血,像是紅顔料。
并沒有像紅顔料染白布一樣,那紅血從白的釉質的面皮上呈流珠一樣的水狀,從尖爪和皮上一齊流出來,就像在、就像在——
仿照小女孩哭後眼淚會打濕手指和臉一樣……
“可是她活過來啦。”乙骨憂太看見她臉上的表情,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他整個人都被咒靈那碩大的頭顱下的陰影所籠罩,以至于阿芙洛第一次發現其實他的發色是和伏黑惠一樣的黑色,那種濃郁得墨汁一樣滴下來的墨色。
“她剛剛哭得和裡香一模一樣,你明明還記得吧。”乙骨憂太完全忽略了非人之物學人的詭異,目光溫柔得像結婚遊戲裡的妻子,他看着自己那執迷不悟的丈夫,“你不高興嗎?”
他仿佛沒察覺到阿芙洛正用多大的力氣,幾乎要把他的手指捏碎,隻是欣慰地說:“我們一起去玩吧?你腿腳不便以來我們還沒一起出去玩過,都是到你家來玩。今天手工課是疊紙,裡香給你疊了兩朵花,給我隻疊了一朵。我們本來都要一起到你家了,她走到一半才說那兩朵花還沒給你送過來,就要跑回去給你拿。現在我們可以不玩折紙了,去公園怎麼樣?”
乙骨憂太輕輕地搖了搖手,白胳膊如懸崖峭壁上的索繩被風吹一樣顫顫悠悠地晃了晃,他在撒嬌。
阿芙洛送開手,把乙骨憂太的手扔回去。她深呼吸一口氣,抱住了這個咒靈的頭顱。
很恐怖……完全沒有溫度的,冰冷,就像是一大坨皮裡包着混亂的肉和筋……帶着皮的韌還有瓷器一樣的光滑和釉質的感覺……過長的尖牙沒辦法被嘴唇蓋住,于是能感受到更硬的不一樣的質感……
“裡香。”
阿芙洛忍着不适與恐懼,盡可能平複自己的心情。
“再見。”
她雙手直接抓住咒靈的頭皮,硬生生撕裂,她整個人往後甩,把整個咒靈從惡意下拖甩到天空,裂口從頭頂直接到身下直接分成兩半,龐大的咒力瞬間爆發,整個咒靈被直接拔除。
咒靈的血肉炸開,黑氣被咒力的飓風卷得一幹二淨。
阿芙洛擡起手,抹去臉上的血,淺藍色的眼睛紅了一圈眼眶。
乙骨憂太還保持着跪坐在地上的姿勢,他的黑發被咒靈的血淋得軟踏踏,瞳仁縮得很小,臉白得像紙一樣。
他們中間,是死去的祁本裡香,她安靜地躺在那。
“你瘋了!”乙骨憂太撲上去,他抓住阿芙洛的領子,雙目通紅,“你殺了她!你為什麼要殺她!你不知道她活過來了嗎?她還在哭,她在叫你的名字!你殺人了!混蛋,你這個混蛋!”
“對!”
阿芙洛的嘴唇顫抖着,她整個人又僵又冷,像是一塊被水泡得又硬又爛的朽木。
她直接對上乙骨憂太那雙絕望而又震驚的眼睛,自暴自棄地笑着說:“她死了,不是嗎?”
手已經不能隻抓着領子了,他的手抓上她的脖子,恨不得直接折斷:“你這個瘋子!你這個殺人兇手!我今天就要為了裡香報仇!在你的眼裡,我們的約定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