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跑,起跳,修長的身形在半空中彎折成一道漂亮的弧線。
然後是——
“轟!”
遠超常規的力道裹挾着排球,好似帶上了她的掌風,挑釁一般從耳側穿過。
壓線球。
而且是非常漂亮的壓線球。
之後接連幾次,對方完全發揮出了一個球隊裡王牌的氣勢。
掌心有些熱,鈴音不知道是因為精神高度集中導緻腎上腺素分泌,還是說她本身受到場面氣氛帶動,所以有些...躍躍欲試。
“還有人嗎?”
“該不會,你們一個都接不住我的球吧。”
她耀眼的粉發在此時顯得格外離經叛道與張揚,眉眼間帶着意氣與挑釁,輕而易舉的就讓正處于青春期的少女們着急上頭。
說起來,這種感覺還真是。
“真讓人懷念啊。”
“啊,什麼?”
本來十分緊張的吉川愛梨下意識轉頭,隻看到她眼中“柔弱”的新朋友從手腕處取下一根純黑色的頭繩叼在嘴裡,然後動作流暢的将頭發全部攏起,用頭繩繞了幾圈紮了個單馬尾。
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
好,好帥。
她穿着井闼山統一的制服,裙擺因為未進行過修改剛好到她的膝蓋,此時的她微微解開制服外套的紐扣,簡單做了幾個拉伸。
“打擾了。”
她說。
“嚯...”
也許是某種單細胞特有的敏銳雷達感知到了危險,剛剛還滿臉桀骜不遜的人此時微微屈身,目光灼灼的觀察着新出現的敵人。
很瘦,看起來一點肌肉都沒有,可能自己一球過去她就會倒下。
很高,但沒有足夠的肌肉支撐就是個好看一點的架子。
初步鑒定是一個隻有臉好看的花瓶。
但是...
與那人翠綠的,不帶半分敵意的眼對上時,她的大腦卻在瘋狂的叫嚣,危險,危險。
不管怎麼說,對排球不認真的人...
她将排球抛向天空,目光鎖定後助跑,起跳,狠狠一擊。
就不該對别人指手畫腳啊!
雖然說是要放棄排球,但不管是每天放學回家後下意識在院子裡練習,還是周末時會去排球館加入野隊...
她真的,願意放棄嗎?
三色的球因劇烈的旋轉和力道好像變成了一種顔色,她的視線鎖定,如野獸盯上了獵物。
在這裡!
如同早有預測一般的行動,那看起來聲勢巨大的球落在她的手臂,然後被輕松卸力落到網前。
接住了!
還沒有結束,接住球的少女做出這樣的動作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她幾步到達網前,将排球往上一墊,随後狠狠一扣。
與其外貌截然不同的表現在排球上表現得淋漓盡緻,高速運轉的球擦着島津冬音的耳側,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球似乎也随着她的動作而有些變形。
怔怔的回頭,看着與之前如出一轍的壓線球,但角色轉換的畫面,場面一時間陷入寂靜。
在外界看來,輕描淡寫做出一系列動作的少女似乎分外輕松,還尤覺不夠的伸手,挑釁似的朝網對面一勾。
此乃外界腦補,實際上是夏目鈴音自覺成功接住了對方的球達到了吉川愛梨口中的條件,雖然剛剛因為情緒上頭下意識打回去了,但她們制定規則的時候又沒有說不允許!
本來有些心虛的夏目鈴音想着想着理直氣壯起來,然後伸手想要和對面的粉發少女交個朋友。
“我喜歡你,你叫什麼名字?”
話落,夏目鈴音眼中劃過一絲懊惱,糟糕,在球場太放松有些忘形了...
“啊,鈴音醬!等等!等等!”
吉川愛梨反應過來一把将夏目鈴音拉到身後,整個人大腦有些宕機。
怎麼辦怎麼辦,她本來以為鈴音醬是高冷不苟言笑的類型,沒想到意外的火熱(?)啊...
要是今天把他們井闼山的明珠折在這,回去她萬死難逃其咎啊!
事實證明,瞎腦補要不得。
也許是單細胞的腦回路對上,粉發的小姐姐微微挑眉笑了:“你,真有意思啊。”
“我叫島津冬音,音駒一年級主攻手,你,有沒有興趣來音駒?”
夏目鈴音搖頭:“夏目鈴音,井闼山一年級生。”
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不出自己不打排球了這句話,也許是她們在某些方面相似,讓她覺得,如果說出來,反而會被嘲笑。
奇怪,明明之前已經做了心理建設決定不在意這些了的。
夏目鈴音認真想了想,最終不确定的想到,大概是因為——
棋逢對手吧。
搞體育競技的,勝負欲反而是激勵成長的最佳養料。
想到這裡,夏目鈴音怔怔的看向自己的掌心,剛剛用力的紅早已散去,隻餘下習慣的蒼白與其上明顯的血管顔色。
她好像,還不想認輸。
*
之後音駒怎麼處理内部矛盾鈴音就不知道了,拒絕了想要請吃飯的吉川愛梨,在音駒門口,鈴音和自家堂哥彙合,兩人一起回家。
“鈴音今天,很開心呢。”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夏目的眼中帶上了笑。
鈴音聞言下意識想要反駁,還沒開口自己先笑了起來:“嗯,很開心。”
“哥。”
“什麼?”
“排球果然很有趣。”
“說起來,我最近也在接觸排球,确實發現了些樂趣...”
“真的嗎?那回家一起試一試吧。”
“诶,如果你想的話。”
兄妹倆一起踩着夕陽離開,影子拖得很長很長,之後影子變成三個,影子親密的挨在一起,最終湊成一道,逐漸走遠。
*
“小臣,教練說收拾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正在收拾包的古森元也擡頭看向來人,揚了揚手上的背包長長舒了口氣。
“音駒那個自由人真厲害啊,果然我還有很多要學的地方啊。”
“說起來你剛剛去哪了?”
古森有些好奇的詢問,換來自家歐豆豆一個不要多問的表情。
好吧,弟弟長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