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腦開，新腦謝，古腦蹒跚渡長夜——”

誰在吟誦？

“藏因果，忘虛實，回首重來已太遲——”

貌似…是自己。

新腦即新哺乳動物複合腦，使人類擁有理智；古腦即古哺乳動物複合腦，使人類擁有感情；舊腦即爬行動物腦，使人類擁有欲望和本能……不需要，全都不需要！

放棄，即——毫無保留地将三重腦，獻給祂！

陳今浣的顱内，由大腦占據的空間已是空空如也。他的耳膜還在工作，卻無法理解空氣的震動有何含義。

腦袋裡隻剩幾串神經束的他化為中有君，忽然動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不是笑，是大幅度動作導緻胸廓肌肉聯帶運動，産生壓迫使肺部氣體外溢。

“…居……幻境，使出…‘無為通解’…知……後果……”

“妖……怎…若是……”

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全部撕碎！

吳命輕站在山巅向下俯瞰，視線跟蹤着那隻大開殺戒的佹怪。黑漿漫溢之地俨然成了一個巨型絞肉機，眼看那怪物将前來支援的道士們無差别地滅殺，他卻嘴角含笑，像是在欣賞一出好戲。

他伸手撫摸身側女子的長發，輕笑着說：“呵呵，阿霖，你瞧他變成那副模樣，真醜。你說，我跟他的交易還能成嗎？”

月華機械地點頭，她那白皙光滑的臉頰上爬滿了扭曲的黑色咒文，目光呆滞眼神渙散，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點頭，是說他醜，還是說交易能成功？”

他這樣一問，身側的女子卻仿佛程序錯誤的機器人一樣，沖突的指令讓她的頭部在上下左右四個方向移動，滑稽可笑。吳命輕扯下一根白發，按住月華的頭頂，把它纏在女子的鬓角，“呵呵，不逗你了。阿霖，你在這等我，按照約定的計劃，輪到在下登場了。”

一道耀眼的白影如流星般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正忙于抵禦佹怪攻擊的李不墜右側。

隻見那道白影身形飄逸，宛如仙人下凡——白衣白發仙氣飄，不是大神就是妖。

李不墜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手中長刀猛地一揮，朝着白影側身全力砍去。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對方僅僅伸出一根纖細修長的手指，便輕而易舉地擋住了他這淩厲一擊。

“這刀，尚可。”

見此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化解了自己的攻勢，李不墜扭頭看向依舊昏迷的泠秋，一顆豆大的汗珠從鼻尖滑落。“身上血腥氣這麼重，你怕不是什麼正道人士吧？”

吳命輕不語，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立場——他擡起左手，指尖源源不斷地滲出白霧。霧氣彙聚在一起，豗潰子的力量構成一道屏障，将三人保護在内，在破碎的塔尖之上開辟出一小片安全地帶。

“你——”李不墜頓感驚愕，他還想問些什麼，卻被一陣怪異的響動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