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司到劇組的第一天就被科普了手冢和不二的八卦,本着虛心好學不恥下問的想法他又跟人探讨了一些細節,最後他将這些細節又原原本本告訴了真田。
“綜上,他們認為手冢前輩已經變成了鬼畜眼鏡。”
“知道了。”
真田估計有了緊迫感,沒說兩句就挂了電話。
4U等人對深司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以及毫不掩飾的羨慕。
深司明顯感覺到他們目光熱烈且複雜,他想了想,沒想明白原因,唉,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呢,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了,為什麼要這麼看着他,說實話有點心裡發毛……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他們是羨慕他能躺。
作為一個千年古屍,他在墓裡的劇情大部分時候都是閉眼躺着,或者睜眼吓人,技能是靠攝魂香蠱惑盜墓者的心智讓他們自相殘殺,總而言之,就是不需要跑不需要打,非常輕松。
當他躺到棺材裡的時候,連不二都背着手溜達過來左瞧瞧右看看,還伸手捏了一把他刷得跟白牆一樣的臉,吓得旁邊的化妝師趕緊制止道:“不二老師您别動,剛刷好的粉,摸一把我還得補十斤。”
“抱歉!”不二收回手,雙手撐在棺材上,歪着腦袋看了看,突然笑眯眯道:“深司你這個造型好像被施法的中式僵屍娃娃,真想帶一隻回去擺家裡供着呐。”
小金:“不二前輩你想養小鬼嗎?”
不二:“不是哦,養你才是養小鬼,我這頂多算審美扭曲的玩偶愛好者。”
嶽人:“喂不要說這種吓人的話,我現在光看見他這張臉都有點起雞皮疙瘩,你要是敢擺在家裡燒香供着,我絕對會把他丢出去!”
菊丸食指戳臉賣萌道:“我這樣的娃娃不二你喜歡嗎?可愛迷人且懂事,而且不需要教哦,人類會做的事我都會呢喵~”
不二刮了刮他鼻子,“你分明是一隻饞嘴的貓咪。”
菊丸吐了吐舌頭,不要拆穿嘛。
切原踮起腳尖,從背後伸長了手,戳了一下深司頭上的發冠,小聲道:“你們說,這是純金的嗎?”
“是的。”
幽幽的聲音突然響起,把切原吓得一抖。
深司面無表情盯着天花闆,一雙死魚眼複雜中帶着一絲心累。
這頭飾是真的重,他剛才戴着走幾步路都覺得脖子要被壓垮了。造型師還安慰他說還好是男子的發冠,如果是女子的發冠,這東西起碼還能再重一倍。
不二大概明白了他的哀怨,調侃道:“還好劇本裡沒有寫你穿的是金縷玉衣,不然我怕你真成了假娃娃,還是造型奇醜無比的那種。”
小金舉手,“什麼是金縷玉衣?”
菊丸:“我知道!就是像個蟬蛹一樣!”
嶽人:“胡說,明明就像竹篾紮的醜娃娃!”
不二:“不管怎麼說,這個東西很值錢,值錢的東西再醜也是越看越有韻味。”
深司:“……你們有考慮我的心情嗎?”
他還不知道他的到來讓這幫天天被摧殘的人找到了可以排解無聊的樂趣。一幫人排着隊等着跟他合影,還讓他擺出各種生無可戀的姿勢以營造恐怖又搞笑的效果。
就連三船都誇他眼神戲到位,冷淡無光的眼神非常有千年古屍躺屍千年的感覺。當然,等後面前世戲份拍的時候三船就會後悔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不二他們給深司辦了個接風宴,菜品非常豐富,各種蘑菇野菜再加上甲魚田螺,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深司略表感動,然後被辣炒田螺給辣得眼淚直流嘴巴紅腫分外凄慘,白布一披都能直接去哭墳。
不二給他遞了杯水,“真是抱歉呐,沒想到你這麼不能吃辣。”
小金:“深司哥哥你是哪裡人?”
深司猶豫了下,回道:“……日本人吧。”他以前對自己是關東人這件事從來沒有任何遲疑,但自從和千歲相認後,他就對自己的原産地感到了迷茫,他究竟是哪塊土地上長出來的呢?真麻煩呐,大人們真的很會給孩子添亂呐……
衆人:“……?”這孩子怕不是拍戲拍傻了?
嶽人對深司有種莫名的親切,因為深司給他的感覺和日吉很像,都是死魚眼的小鬼頭,明明都是孩子,非要裝成熟扮深沉。
他越看越覺得有意思,說道:“喂小子,你有喜歡的人嗎?”
衆人全部愣住。
日吉莫名産生了危機感,難道嶽人看上了另一雙死魚眼?
深司搖頭,“人為什麼要談戀愛呢,有時候一個人挺好的,想去哪就去哪,雖然哥、某些人有些黏人,還老是惹我生氣,管教我,但是,沒有但是,真的很煩人,再多一個人的話我可能會瘋的,這種對健康沒好處的東西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喜歡呢,有時候@*&%$......”
等他說完,所有人都已經吃飽了。
深司看了眼面前的碗,已經被衆人夾的蘑菇堆滿了,他歎了聲,表情有些難過,“其實,我不太喜歡吃蘑菇……”
小金睜着大眼睛眨巴眨巴,“蘑菇可好吃了!”
深司:“蘑菇為什麼好吃呢?”
小金:“因為好吃呀!”
深司:“好吃也需要理由吧,為什麼呢?”
小金:“因為就是好吃啊!”
深司:“喜歡難道是唯心的嗎?”
小金:“我打從心裡喜歡吃蘑菇哦!”
衆人:“……”
蘑菇這種話題為什麼能陷入死循環啊!
為了避免大家要聽一晚上蘑菇為什麼好吃的問題,不二強勢插入,轉移話題道:“深司你剛來,不知道這邊的情況,讓我們給你說說吧。”
衆人本着和諧互助的友愛精神,齊齊上陣,熱情地将三船和劇組的套路都給深司分析了一通,深司一邊聽一邊嚼蘑菇,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整個劇組除了翻譯隻有木手這幫人會說中文,而手冢國一會寫漢字和說些簡單的中文,其餘人隻會“你好”、“好吃”、“謝謝”、“吃飯”這幾個簡單的詞彙,所以深司如果需要做什麼,在翻譯沒空的時候就得麻煩木手這幫人了。
得知這個信息時,深司看了眼木手等人,死魚眼動了動,好吧,這條信息不重要,過。
酒足飯飽之後,衆人都散了,不二一個人坐在躺椅上,靠着躺椅遙望遠方的山脈,他的目光藏着一縷淺淺的憂愁,仿佛他在凝望着讓他哀傷的東西。柔和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他的全身都籠罩在柔和的光裡,但他的周圍卻流淌着不快樂的氣息,很淡,但又無法忽略。
深司鬼魅一般飄到他身後,幽幽道:“不二前輩,你是在思春嗎?”
不二彎起嘴角,“你這孩子說話真有意思,一點都不像你爸爸。”
“你在思念手冢前輩?”深司在他旁邊坐下,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不二從他那雙死魚眼裡看到了一絲對八卦的狂熱,微怔了下,随即笑眼彎彎道:“當然,我在思念他。”
“你的表情很悲傷,為什麼,是因為異地戀嗎?”在深司的印象中不二一直是笑眼彎彎的樣子,生來就萬衆矚目的天才,被所有人捧着寵着,根本不知道苦難是何物,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憂愁,難道僅僅是因為和戀人分别兩地嗎?
愛情果然是個煩人的東西呐。
不二頓了頓,“悲傷?算不上吧,我隻是有些擔憂。”
“你怕你的粉絲知道你和手冢前輩的戀情後會脫粉回踩?”
“在我決定表露自己的愛意時我就料到會有這一天,沒有人可以什麼便宜都占,選擇了一樣就得接受自己留不住另一樣。”
“你們的愛情受到了來自家庭的壓力?”
“如你所見,他的家人非常喜歡我。”
“所以你隻是單純地在為異地戀而孤單寂寞,并非有其他原因?”
“你知道你這個樣子像毒舌冷血的記者嗎?”
面無表情且毫不修飾地問一些冒犯的問題,仿佛審訊犯人一般,如果是記者,那該是尖銳刻薄的,但由深司做來卻莫名的可愛,有反差感,誰能想到一個冷淡的死魚眼也這麼熱愛八卦呢。
深司搖了搖頭,表情有些苦惱,“如果和一個人分開太久就會思念他,那這樣算不算喜歡呢?”
“原來是想和我咨詢感情問題呀。”不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深司一點也不覺得害羞,反而點了點頭,“我懷疑有人暗戀我,請問我該怎麼讓他坦白?”
“所以不是你在思念他嗎?”
“有一點。”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咋咋呼呼的笨蛋,還很煩人,老是捉弄人。”
“那看來你很喜歡他。”不二下了定論。
“這算是喜歡嗎?”
“人為什麼會思念一個喜歡捉弄人還很煩人的笨蛋呢?”
“因為喜歡?”
“沒錯。”
不二見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裡感慨年輕真好呐,這種情窦初開并為之苦惱的樣子真是可愛得讓人懷念。
不過橘該煩惱了,他捧在掌心的小鳥要跟人飛走了。
真是有意思呐。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說。”
“你既然有喜歡的人,為什麼要那麼排斥戀愛呢?”
“因為……”深司再次露出苦惱的表情,似乎陷入了自己矛盾的想法裡,“我也不知道,談戀愛很麻煩,我不喜歡,你說我喜歡他,應該是喜歡吧,為什麼不能維持原狀呢,一定要談戀愛嗎?”
不二:“順從你的本心,或許有一天你會想跟他談戀愛,希望那不會太久,不然我怕對方會等不及跑掉。”
“不可能,他會和我永遠在一起,不管是之前還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