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那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能有什麼事,是你自己想太多。”
“為什麼讓她挽你的手,你還記得自己是已婚人士嗎?”
“社交禮儀而已,你又不是第一天在娛樂圈。”
“你等着我現在就去找證據!”
隻聽見啪的一聲,門被重重關上。君島合上書,站起身出了書房。
門重新被關上的聲音響起,書桌下的櫃門從内向外被推開,露出一張被淚水濕透的小臉和一雙飽含憤怒的眼睛。
一個小身影從櫃子裡爬出來打開書房的門跑了出去。
手冢家。
國助将草莓從水裡撈出甩去多餘的水,然後放在小案闆上去蒂,切成兩半。
光助和小狐狸乖乖坐在對面等待。
“光助。”
光助張開嘴巴,國助将半顆草莓塞他嘴裡,又拿起半顆投喂小狐狸。
不不熊隻在盆中拱了兩下便卷去盆中半數的草莓,擡頭見國助的操作深深歎了口氣,難怪都長得那麼慢。
“國助哥哥!”
一個小炮彈沖了進來,氣呼呼抓起沙發上的玩具熊張口咬了下去,“嘶拉——嘶拉——”硬生生将玩具熊肢解,裡面的棉絮散落一地,将小狐狸看呆了。
“嘤~”小狐狸鑽進國助懷裡。
“别怕。”國助哄着小狐狸看向森鬥,皺眉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要變得聰明一點。”
“我很生氣!”森鬥朝空中揮舞拳頭,恨不得有個具象的壞人站在他面前讓他狠狠揍個夠。
光助:“生氣會變醜。”
“我是男孩子!”這種理由根本吓唬不了他。
國助:“生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要學會冷靜,用腦子去解決問題,而不是用情緒去擴大問題。”
“可我不知道怎麼做。”森鬥抓起一顆草莓塞嘴裡狠狠咀嚼。
他一思考就犯困,隻有把火氣發洩出來他才好受一點。
“你需要一個老師。”
“光助嗎?”
“為什麼是光助?”國助露出困惑的表情,在他心裡光助是最純潔無瑕的小熊,如何會教人耍心機。
森鬥:“因為手冢叔叔很喜歡光助,所以他喜歡回家。”
他經常聽長輩們調侃手冢,說自從光助出生後手冢門都不舍得出,事業不要了,朋友也不見了,就這麼沒出息地守着光助一輩子吧。
對此手冢的解釋是他不想錯過光助的每一步成長,不想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光助悄悄長大,而他卻沒有參與其中,這将使他抱憾終身。
“你這樣的推導思路不對,”國助道,“爸爸喜歡爹爹,所以喜歡光助,這叫愛屋及烏。”
“愛屋及烏是什麼?”
“就是君島伯伯不回家跟遠野伯伯有關系,跟你沒關系。”
“你說爸爸不喜歡爹爹,所以不想看見他?”
“也不是。”
國助發現再談下去很可能會引發世界大戰,于是轉移話題道:“你需要一個老師,我想他應該能幫到你。”
“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
森鬥乖乖跟在國助身後上了車。國助給光助系好安全帶,對司機道:“出發吧。”
“他是誰?”森鬥對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人十分警惕。
國助:“我爸爸的手下。”
“原來你們家有人啊?”
“嗯。”
車子在真田家門口停下,弦吉郞領着弟弟徹也來到門口,對剛下車的三人道:“今天我爹爹在家。”
國助:“我找你。”
“你找我?”弦吉郞道。
國助示意他看森鬥,“我給你帶了個學生來試一試你的本事。”
“試我?”弦吉郞來了興趣。
“教他茶藝。”
“胡說什麼,我是個單純的人。”
“教他單純。”
“這個任務我接了。”弦吉郞開心道。
國助能把這個任務教給他,說明認可他的茶藝,那他自然得讓國助開開眼。
茶藝第一課,不要在第一時間急着分鍋。
弦吉郞:“場景一,你和弟弟在房間裡玩,弟弟摔碎了媽媽最愛的價格昂貴的香水,弟弟害怕得哭了,這時爸媽沖進房間怒罵你摔碎香水欺負弟弟,你怎麼應對?”
森鬥皺着小臉想了想道:“是弟弟摔碎的為什麼罵我?”
“你這個思路不對。”弦吉郞搖頭。
“本來就是,憑什麼罵我,又不是我幹的,我爸爸才不會那麼笨呢。”森鬥不服氣道。
弦吉郞:“光助你說。”
光助:“我沒有弟弟哦。”
森鬥:“你問錯人了,光助才不會挨罵呢,手冢叔叔他們隻會關心光助怎麼了而不是什麼破香水。”
“那國助你說。”
“我會先安慰弟弟,告訴他别害怕,不過光助不會哭,因為光助是最快樂最勇敢的小熊。”國助道。
“徹也你說。”
徹也:“我也哭!”邊說邊用雙手揉眼幹嚎。
弦吉郞一副沒救的表情。
“你們真是氣死我了,當然是默默去撿碎片,然後将手紮傷,偷偷将流血的雙手藏好,在藏好之前确保爸媽都能看見,然後跪在他倆面前磕頭認錯。”
“啊?”森鬥都聽愣了。
弦吉郞:“等他們冷靜下來問你真實的情況,這時候你就要把真相說出來,但注意,不要有任何一絲怪罪弟弟的意思,要主動攬過責任,自責自己沒有看好弟弟讓弟弟被吓哭,然後再哭着道歉讓爸媽不要讨厭自己,自己以後一定會努力做得更好的。”
森鬥似懂非懂點頭。
國助:“這招隻能對愛你的爸媽使用。”
弦吉郞:“沒錯,記住,對不愛你的人沒必要浪費你的演技。”
森鬥點頭,那這招他可以用。
茶藝第二課,學會适當的發瘋。
弦吉郞:“場景二,親戚家的小孩來你家做客看上了你心愛的玩具鬧着要,他父母笑嘻嘻縱容,你爸媽說一個小玩具就拿去吧,這時候你怎麼做?”
“揍他!”森鬥揮拳,熊家長不懂事他一起揍,想欺負他,下輩子吧!
“NONONO!”弦吉郞豎起食指搖了搖。
國助:“我沒有這種親戚,這一刻有,不代表下一刻有。”
弦吉郞微笑,黑/道太子爺說話就是硬氣。
光助笑眯眯道:“我的玩具,大家都可以玩哦。”
“這就是高手,”弦吉郞鼓掌,“你們聽聽,手冢叔叔聽到這句話會怎麼想。”
“拿槍給他們都崩了。”森鬥做了個打槍的手勢。
弦吉郞:“沒錯,但這個不适用于森鬥你,以你的性格,你爸爸他們隻會覺得你長大了懂事了。”
徹也:“我有哥哥!”
弦吉郞滿意摸了摸他腦袋,這是自然,有他在,哪個不長眼的親戚敢動徹也的玩具。
森鬥:“那要怎麼說?”弦吉郞說起來頭頭是道的,他選擇追随他。
弦吉郞:“這時候你就要把玩具搶過來,然後拿出剪刀一邊把玩具剪壞一邊無聲流淚,記住要淚流滿面,越委屈越好,然後哭着對爸媽說‘你們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要把我的玩具送給别人,那是你們送我的禮物啊!’然後一邊擦眼淚一邊走到他們面前,跪在他們面前哀求他們愛愛你,你會聽話的,不要不喜歡你。”
森鬥:“就是要哭,下跪?”
“沒錯。”弦吉郞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你要示弱,在示弱的同時傳達出你非常愛他們,請他們不要抛棄你這樣的訊息,但不能一味示弱,你得發瘋,不然他們會不把你當回事。”
國助:“他已經夠瘋了,該學會克制。”
弦吉郞:“最好表現出你不是他們親生的兒子那種寄人籬下的卑微,你不是備受寵愛的大少爺,而是随時可以抛棄的小狗狗,所以你非常害怕,你在他們面前小心翼翼讨好,我相信他們愛你的話一定會心疼的。”
“這個想法不錯,不愧是我的兒子,聰明。”
“爹爹?!”
弦吉郞身子一僵,同手同腳轉身,糟糕,他太得意忘形了,竟然忘記幸村今天在家。
幸村微笑道:“我的好兒子,我可不知道我那好隊友平常是這麼個人設,你是跟誰學的,學得還挺雜。”
弦吉郞猛烈搖頭,他就是随口亂說的。
“繼續,我看你還有什麼幹貨要跟我們分享。”幸村微笑加深。
弦吉郞隻能硬着頭皮繼續上課。
茶藝第三課,自然地營造出自己楚楚可憐的形象。
這是最重要的一節,因為任何茶藝都需要以此為基礎,才能獲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弦吉郞:“場景三,有一天你遇上你爸爸跟一個女人拉拉扯扯十分暧昧,你爸讓你回去,說小孩子不要胡思亂想,周圍有一圈人正在偷偷觀察你們,你會怎麼做?”
他看向國助和光助,又将目光移到森鬥臉上。
“森鬥你來說。”
森鬥當場打了一套拳法,為了揍那些人他可是勤學苦練這身工夫。
弦吉郞:“……打人犯法。”
“那怎麼辦,我叫她們滾她們又不聽我的。”
“因為你要對付的人是你爸,不是那些花蝴蝶。首先,你得哭,但你不能哭得讓人煩,你要梨花帶雨委屈無比,如果你不懂可以多看看不二叔叔的劇。”
森鬥看向光助,希望光助現場教學一下。
國助:“誰讓光助哭我就揍誰。”
森鬥縮了縮脖子。
弦吉郞歎氣,隻能自己親身上陣了。
“看好了。”
弦吉郞去冰箱掏出一個洋蔥掰開,仰起頭,同幸村相似的小臉上淚水如珍珠般顆顆滾落,漂亮的紫羅蘭般的雙眼倔強地望着幸村,落淚無聲,我見猶憐。
幸村眉毛一挑,說道:“你就用這招對付你爸吧,我看他以後光伺候你一個人就夠了。”
弦吉郞立刻扔掉洋蔥恢複正常。
經過一下午的教學,弦吉郞認為森鬥可以出師了,便鼓勵他去實踐所學。
“加油。”
“嗯!”
真田派人将森鬥送回家,不多會兒,手冢和不二也來接國助兄弟倆回去。
幸村将下午的事跟不二說了,讓他誇一下弦吉郞。
“這孩子非常努力哦。”
“是嗎。”
不二在弦吉郞面前蹲下,伸出手撫摸着他發頂,嘴角一彎,誇道:“弦吉郞真厲害,已經能用自己的本事去幫到弟弟們,有你這樣的哥哥真是太好了呢。”
弦吉郞臉一紅,聲若蚊蠅般應了聲嗯。
幸村私下又同不二道:“他那些招數估計跟龍隼兄弟倆學的,好的不學盡挑失敗的學,我看森鬥這次行動肯定以失敗告終。”
“不要打擊孩子的積極性,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害怕失敗。”不二道。
“他沒看透本質,還真以為你們夫夫情趣的茶藝表演是你無往不利的緻勝法寶呢。”
“謝謝幸村君替我澄清啦。”
“少來這一套,看你把我家好好的孩子帶歪到哪個溝渠裡,他長大要是掰不過來我找你算賬。”
“人不可能裝一輩子,你多慮了。”
“哼但願如此吧。”
另一邊森鬥被送回家,君島家的人才發現自家少爺偷跑了出去,還以為他隻是在自己房間裡看電影——這孩子意外的很喜歡那些□□片。
“好孩子過來讓奶奶看看。”君島母親将森鬥抱到懷裡,問他出去做什麼了,森鬥說自己去找小夥伴一起玩了。
君島父親:“下次出去前跟我們說聲,不然爺爺奶奶會擔心。”
“好。”
兩人看他乖巧點頭,越看越寶貝,在他們眼裡這個孩子讓人又愛又憐,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捧給他。
森鬥想起弦吉郞的教導,扭着屁股一臉為難道:“爺爺奶奶,我不想離開你們。”
“好孩子,你當然不會離開我們。”君島母親笑道。
“可是我也不想離開爹爹。”
“怎麼這麼說?”
“因為爸爸和爹爹要離婚了,我要跟着爹爹,爺爺奶奶對不起,我不是想離開你們,隻是爹爹不能沒有我。”說着森鬥揉着雙眼哭了起來。
君島父親臉色一沉,示意管家給君島兩個打電話讓他們回來。
君島和遠野一頭霧水回了家,剛一進門就被君島父親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君島不解道:“父親大人您這是在幹什麼?”
“你們兩個平常吵架我都忍了,竟然在森鬥面前鬧離婚,我看你們是欠收拾!”
“我們沒鬧離婚。”
“你們沒鬧離婚森鬥連離婚後跟誰都想好了?都是當爹的人了,還這麼不成熟,在孩子面前鬧啊吵啊,生怕森鬥的童年太幸福是吧?”
“我們沒有,父親大人您讓我們跟森鬥聊聊。”
“行,要是再有下次森鬥就歸我和你媽養,你們出去讨飯我都不管你們!”
君島和遠野将森鬥帶回房間,對着眼睛都哭腫了的兒子夫夫倆交換了個眼神。
這小霸王今天不對勁。
“森鬥你告訴爸爸,你怎麼會突然操心起爸爸們的婚姻呢?”君島将他摟到懷裡溫柔哄着。
森鬥吸着鼻子,委屈道:“爸爸,你能不能别不要我和爹爹,我們都會乖乖的。”
“是誰對你說了什麼?”君島皺眉,眼神冷了下來。
森鬥搖頭,“我,我親耳聽到的,爸爸,求求你不要不要我,我以後不會亂花錢,也不會亂發脾氣,我會幫阿姨們幹活的……”
遠野:“你這孩子說什麼話,誰教你說這種瘋言瘋語的,我們就是死也不要做那種痛哭流涕跟人搖尾乞憐的廢物。”
森鬥隻是哭,無聲地哭。
遠野第一次覺得頭疼。
夫夫倆将森鬥哄睡後開始排查原因,這孩子既然是被真田派人送回來,那一定跟弦吉郞脫不了幹系。
君島:“我看是國助的主意,這孩子跟他爸一樣不顯山不露水,卻不吝啬于替人出謀劃策。”
“那他怎麼不叫森鬥跟光助學。”
“森鬥學得了嗎?”
“這倒是……”
光助基因裡自帶的無辜屬性,讓他無需做多餘的動作便能達成目的。
君島又道:“森鬥這孩子不夠聰明,不然我真想他能學得幾分不二的智慧,隻用一些拙劣敷衍的表演就能毫不費勁地驅使一個強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