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助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已經站在他身旁二十分鐘還不開口的秘書,不用猜一定是為了安倍羽迦的事。
“那個,國助少爺,下周有個家長會可能需要您出席一下。”
終于說出來了,秘書覺得今天最難的坎熬過去了。
“我?”
“是的,目前您是羽迦小少爺的監護人。”
“我沒空。”
“他說他會生氣,他還說他也不是非您不可,如果不二先生能去的話更好,他将會擁有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幾點?”
“早上十點。對了,到時候您需要為羽迦小少爺準備一份您親手做的餐食。”
國助沉默,他記得自己讀書的時候沒有這一環節。
秘書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解釋道:“現在的家長可比以前的累多了,我聽說還需要去學校幫忙打掃衛生維護紀律呢。”
“這書誰在讀?”
“反正現在學校折騰家長的招數多着呢,國助少爺您現在就有抵觸心理可怎麼辦,羽迦小少爺他看起來不會放過您的。”
國助揉了揉眉心,揮揮手讓他先出去。
“您先冷靜一下,我去給您倒杯咖啡提提神。”
“不用。”
“明白!”
秘書走了兩步,回頭又道:“您記得去接羽迦小少爺,他今天早上說不看見您他就不上車。”
“……”
有時候人挺賤的,國助覺得,否則他何必給自己找個祖宗供着。
國助今天提前下班去接羽迦,沒想到這小祖宗居然給他臉色看,一路上不跟他說一句話,回到家第一句就是質問他為什麼不帶自己去party。
“我很忙,沒空參加你們的什麼零食party還是美味飲料party。”
“跟零食沒關系,你要是覺得我吃零食太多你可以閉上眼睛。”
“那你想去什麼party?”
“你們一家人都會去的party。”
“你是說小蘑菇的周末party?”
男孩點頭。
國助心道他必須要給秘書嘴巴上封條了。
“聽着,我們沒有一家人去,我的弟弟光助将會缺席,所以這不是你無理取鬧的理由。”國助耐着性子說道。
羽迦:“他要是一輩子不參加,你是不是要讓我一輩子都見不得光?”
“你打算以什麼身份去參加party?”
“你的養子,或者你的新弟弟。”
“我決定不參加。”
羽迦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回房,把房門一摔,關門反鎖。
國助也不去管他,給秘書發了條消息打算就這麼一走了之,腳剛擡起想了想去他房門前敲了兩下門,告訴對方自己要走了。
裡面沒回應,看來是氣狠了。
小蘑菇舉辦的party國助不想去,沒興趣,但這大小姐忒能鬧,又很能撒嬌,他不去的話這大小姐能在不二和手冢面前鬧上一個月,為了圖個省事他一般選擇參加,然後獨自找個角落待着。
考慮到即将發生的血腥場面,這次他選擇了二樓最佳觀看視角。
“國助哥哥,你怎麼沒把你的小情人帶來?”森鬥一來目光就直接鎖定國助,掃了眼周圍鬼鬼祟祟來到國助身旁,蹲在國助腳邊喝了口紅酒。
“你最近殺人放火了?”
“我爸說他也要來。”
“你們家的關系已經惡劣至此?”
“他逼我相親。”
“你看上了跟他一樣的男人?”
“國助哥哥我已經長大了,你内涵我爸的話我都聽得懂。”
“所以你的回答是?”
森鬥指了指樓下讓他看,說道:“看到了沒,我爸讓我在這些人裡随便挑一個。”
“裡面有我爹爹。”
“大人不算。”
“你未婚先孕了?”
“國助哥哥你怎麼不盼我一點好!”要不是他是自己最喜歡的國助哥哥,森鬥都想把紅酒倒他頭上。
國助示意他看前後腳進來的弦吉郎和信介,說道:“你爸待會兒可能會改變想法。”
“這個不重要,國助哥哥,你那小情人是怎麼回事,我聽我爹爹說,這都是無中生有,是誣蔑,目的就是要把你的名聲搞臭。”
“一半吧。”
“我前兩天還聽說呢,說你的小情人懷孕了,所以你不得不先找個地方安置他。”
“我太爺爺聽到會很高興,所以這個消息别傳到他耳朵裡,明白嗎。”
“為什麼?”
國助一個眼神過去,森鬥秒懂。
信介在樓下朝國助招手,國助搖頭,信介表示不解,國助當然不會告訴他這個位置可以無死角欣賞他待會被暴揍的場面。
“信介哥哥真有福氣,他居然能泡到弦吉郎哥哥,幸村叔叔的長相不二叔叔的性格,真叫人嫉妒呐。”森鬥感慨道。
“他還有個弟弟,長得更好看,性格比他好。”
“你沒聽說過女裝大佬都是狠角色嗎,再說了,這個世上還有比不二叔叔性格更好的人嗎。”
“就算是我爸爸也不敢說這種話。”
“嘿嘿,那是你們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娶個像不二叔叔那樣的我爸爸和我爹爹估計要擺十天十夜的流水席慶祝。”
“不許打光助的主意。”
森鬥張大嘴巴,這怎麼聯想到光助頭上的?說到光助,他總覺得光助不像不二,更像手冢,看似在笑,但眼中沒有笑意,總之是一朵高嶺之花。
“馬上要開始了。”
“诶?”
森鬥立刻站起來,抻長脖子朝樓下看去。
“信介!”
伴随着一聲凄厲的叫聲,謙也沖過去跟真田扭打起來。剛踏進門的忍足嘴角笑容凝固,他本以為今天能看到手冢家的熱鬧,沒想到先看到了自己家的熱鬧。
“這是在幹什麼?”他假笑道。
小金舉手,“忍足導演你弟弟跟真田前輩打起來了。”
這還用你說。
忍足将臉轉向日吉,算了,又看向海堂,“海堂你說。”
海堂:“真田前輩撞見信介和弦吉郎牽手,真田前輩怒不可遏給了信介一拳,謙也嚎了一嗓子就沖過去跟真田前輩打起來。”
簡單明了,問對人了。
“謙也!”忍足大喝一聲。
謙也仿佛看到了救星揮手讓他過來幫忙。
忍足深吸一口氣,嘲諷白石道:“你就在一旁看着?怎麼,你現在比以前更值錢碰不得傷不了是吧?”
白石也沒工夫跟他解釋自己剛從洗手間回來,趁衆人讓開一條路連忙過去将謙也拖走。謙也氣得兩腳直蹬,他還沒打完呢,現在他們人多有優勢,不上還退多丢人啊。
“謙也你怎麼跟真田前輩打起來了?”白石道。
“他揍信介!”
“這樣啊,那應該是事出有因,我們應該問個清楚。”
“你什麼意思?!”
謙也不敢相信,被揍的可是他們的寶貝兒子信介,白石這是什麼态度,難不成,難不成……他蹬圓了眼珠子,下一秒眼淚就要飙出來。
白石趕緊親了一口他臉頰。
眼淚一秒收回。
“那你說說他有什麼理由,憑什麼呀,我都不舍得揍信介的臉。”謙也還是生氣。
“我們回去再說,這裡不方便。”白石猜應該是跟信介和弦吉郎的事有關,這要是在這嚷嚷開了他擔心真田能把信介揍回娘胎裡。
謙也一臉狐疑看着他。
“走吧謙也,我們先回去。”
白石摟着謙也往外走。
“謙也叔叔你們要去哪兒?”
小蘑菇盛裝出現,剛好擋住二人去路。
“小蘑菇你過來。”忍足将小蘑菇叫過去,白石趁機帶着謙也脫身。幸村朝真田使了個眼色,真田握緊的拳頭松開憤憤跟了上去。
信介和弦吉郎不用幸村指揮老老實實跟在幸村後面走了。
“他們怎麼都走了?”小蘑菇目送他們離去,扭頭看向忍足。忍足将送給她的禮物遞給她,慶祝她在時裝周上大放異彩。
“恭喜你小蘑菇,今天你才是主角,盡情享受這個派對吧,不要讓無關緊要的人奪走你的關注。”
“也不算是無關緊要的人……”
“你不是想知道國助的事嗎,他今天來了。”
忍足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比起讨論自家的醜聞,他更希望看别人家的八卦。
“國助哥哥!”小蘑菇拖着寬大的公主禮服朝國助走去,國助很想閉上眼睛,小蘑菇挽上他手臂,笑嘻嘻晃着腦袋看他。
“有什麼事嗎大小姐。”
“我沒事,國助哥哥,聽說你最近談戀愛了?”
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逐漸形成一個圈向二人靠近。
“你一個女孩子這麼八卦幹嘛,想嫁給國助哥哥嗎?”優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挽上國助另一隻手,沖着小蘑菇得意洋洋挑眉。
可惡!
小蘑菇想一口咬死他,沒見過這麼讨人嫌的。
“哼你裝什麼,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那個男孩是不是國助哥哥的小情人嗎。”
“我又不是國助哥哥的男朋友,他跟誰談關我什麼事。”
“你撒謊!”
眼看兩個人要當場扯頭花,國助趕緊舉手叫停。
“我還有事先走了。”
溜字訣,先溜為上。
他跑得比兔子還快,沒想到反倒讓衆人生疑——不心虛的話跑什麼,不能說還是不好說?
在他名聲的墳堆上進一步踩實了。
“你回來了。”
羽迦噘着嘴看國助進門,嘟囔道:“回來那麼早幹嘛,這裡又沒有飯給你吃。”
“我路過來看看。”
“騙人,你家根本不順路。”
“我有很多個家,你指的是哪個。”國助将東西放下,“給你買的焦糖蛋撻,趁熱吃,吃完就把今晚的party忘了。”
“幾個蛋撻收買不了我。”抱胸扭臉。
“你隻能吃一個,剩下的明天再吃。”
“你!”
羽迦氣鼓鼓瞪他。
“我先走了,不要太晚睡。”國助走到門口又想起一事,問他道:“家長會那天你想吃什麼?”
“滿漢全席。”
“當我沒問。”
“我讨厭你。”
國助揚起嘴角,他就喜歡看這小屁孩吃癟。
雖然把要求堵了回去,但國助也沒打算敷衍,這小屁孩脾氣大得很,自己要是做得讓他不滿意,這臭小子絕對會翻臉。
“國助少爺,您讓我買的這個是鍋嗎?”
“嗯。”
“國助少爺您好像有點太慣着羽迦小少爺了。”
“那你想我怎麼做,到那天提一桶泡面過去讓他自己泡?”
“我馬上下單!”
青學那邊得知國助要來參加家長會,高興沒兩秒就發起愁來,難不成那天真要國助去打掃衛生?人家是糖爹又不是親爹,大少爺能樂意嗎。
秘書告訴他們一切低調,不要搞特殊,就把國助當普通家長就好。
“那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呢?”
“騰個地方出來,國助少爺要煮餃子。”
“啊?”
餃子是國助親手做的,從和面開始,沒有一步假手于人。
這項技能要追溯到很久之前,當時段流給光助包了頓餃子,被光助誇上了天,他很不爽就私下偷偷去學,苦練三個月終于把段流給比了下去。
“喂快看!快看!”
“這是,家長嗎?”
“長得好像……像誰來着,一個明星……”
“好高啊——”
身材高大有型的西裝男人出現在教室裡,讓在場的家長都豎起了脖子,眼珠子随着對方的動作轉動。
國助用拇指和中指調整了下口罩,找到羽迦的位置坐下。
這次羽迦又考了第一,家長們都羨慕地看着他,有人大着膽子恭喜他,問他怎麼教育孩子的。
“我不清楚,我是他後爸。”
“……”
難怪這麼年輕,家長們對他下了定義,一個大概率吃軟飯的帥哥。
開完家長會學生們回來吃午餐,家長們去外面打掃校園。秘書将國助做的餃子下鍋蒸好,趁熱端到羽迦面前。
“我們國助少爺活了二十多年這可是第一次下廚,你小子太有福氣了。”秘書時刻不忘給自己發工資的人是誰。
羽迦:“騙人是小狗。”
秘書捂着嘴汪了兩聲。
“他現在在掃地?”
“我們國助少爺活了二十多年這是第一次掃地,這句沒撒謊。”
“我也沒掃過地。”
“那不一樣,你沒掃過地說明你家裡人疼你,我們國助少爺沒掃過地說明他們家有錢。話說回來,你真的沒掃過地嗎?”
“在家裡沒有,在學校有。”
“那我們扯平了。”
“你真有意思。”
“謝謝誇獎。”
秘書還挺喜歡羽迦的,這個孩子雖然嬌氣愛耍脾氣,但也隻是對着國助而已,對他們這些可憐的社畜不裝腔拿調,偶爾開個玩笑也不會生氣,算得上好養活。
“喂?”
國助騰出手接了電話。
“國助少爺,剛才羽迦小少爺說他讨厭你。”
“這麼不知道感恩的話就把他送去孤兒院。”國助将掃把扔到一旁,用鞋将落葉踢到畚鬥裡。
“您在餃子裡放了芥末。”
“告訴他我晚上帶他去買衣服。”
“您還是自己跟他說吧,他剛才氣哭了。”
“你确定不是吃芥末吃的?”
“很有可能,他現在不哭了,開始罵您了,他詞彙量很豐富。”
“這種事不用告訴我。”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