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需要畫冊,在下此處的畫冊,可謂是種類繁多,在這桃花鎮上,僅此一家,别無分号。”
卿塵問道:“哦,你都有哪些種類?”
男子湊近卿塵,在他耳邊小聲道:“此畫冊有清純如玉之女子,有小巧婉約之碧玉,有身材凹凸有緻之佳人,亦有長腿纖纖之尤物,我觀公子這身穿着打扮,想必眼光頗高,在下這有一稀世孤品,名曰太子殿下的絕技,公子如此斯文,買一本回去研習,或許能習得些許獨門秘技。”
卿塵佯裝出一副疑惑的模樣,“太子殿下?請問是哪位太子殿下?”
男子四下觀望,壓低嗓音道:“還能有誰呀,自然是我九州的卿塵太子。”
卿塵愣了愣,不敢置信詢問:“你這般損壞太子殿下的聲譽,難道不怕他尋你麻煩嗎?”
“他那名譽早就無需損毀了,這桃花鎮誰人不知他成天在那天界拈花惹草,日日與不同的仙子幽會呢。”
卿塵不置與否,心想他素在天界勤勉修練,頂多也就是與友人私下喝喝小酒,偶爾戲弄下仙子罷了。
怎的傳到這桃花鎮就變了味道,竟然還有人敢将他畫進春宮圖裡,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接過男子的畫冊翻動起來,隻見畫中的自己身形消瘦,眼圈發黑,眼神迷茫而且呆滞,不免有些憤憤不平道:“你見過太子殿嗎?他怎麼長成這副模樣?”
“日日留連花叢,他不這樣能怎麼樣。”
卿塵着實忍無可忍,他收起畫冊,義正言辭道:
“根據天界第一千六百條第一款之規約,制作、販賣以及傳播□□物品者,處三年以下牢獄刑罰,并處罰金五萬天币,我此刻便傳書給衡平星君…”
“……”男了笑容僵滞,面色惶恐,“不買便不買,竟還傳書給衡平星君,你莫非真将自身當作太子殿下了…。”
話尚未說完,人已跑的沒有蹤影,卿塵捏着手中的稀世孤品,氣的七竅生煙。
他依舊在鎮上悠然閑逛,然而目光所極之處皆是與他息息相關,諸如太子殿下尤為喜愛的衣裳,彼時他摟着仙子幽會,那仙子穿着的便是此身;諸如太子殿下最為鐘情的糕點,當時他投喂仙子的正是此道;諸如太子殿下最喜歡的美酒……
好像隻要扯上太子殿下這一稱謂,顧客必然會一搶而空。
卿塵接連地說了數次“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到底是誰人散布出的謠言,倘若讓他知曉,他定将此人碎屍萬段!
彼時他已然沒了閑逛的興緻,于是正打算在一酒肆打尖,忽見一群身着天界服色的小仙官疾馳而來,不由分說将店家擒住,為首的綠色仙官道:
“于老闆,今日是最後的期限,我們是來拿回那五萬天币。”
于老闆嘻皮笑臉,“仙官開恩,仙官開恩,可否再容我幾日。”
“當日你可是簽了白紙黑字,三萬天币一月之期,連本帶利共計五萬,今日若再搪塞,休怪我等無禮。”
卿塵俱是一驚,想不到這桃花鎮竟有如此猖狂的三出五歸天貸。
天界統治以來九州安定,國泰民安,誰人如此膽大包天敢在天子腳下以身犯險!讓他知道定讓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綠色仙官說完對身後的一衆仙官使了眼色,不一會店内食客全被驅趕。
待到卿塵面前時,小仙官見他面容尊貴,氣度不凡,讓人不敢冒犯,心下一哆嗦沒敢開口,轉身吆喝着其它小仙官将店内好酒被搬了個幹淨。
老闆娘在一旁欲哭無淚,卻又不敢上前理論,隻得恨鐵不成鐵鋼錘打于老闆,
“你個混賬玩意,你是不是又出去賭了!啊!别人做生意一年就能上天界謀個好前程,你倒好,天天虧,月月虧,年年虧,我當初眼瞎,怎麼看中你這死東西…”
于老闆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你,你當初怎麼和我好上的,你,你心中沒數嗎,還不是因為看中我身後的酒樓,我,我進賭場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治你爹的病,現在如今你爹病好了,酒樓生意一落千丈,倒都成我的錯了!”
“要不是你成天爛賭,我們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眼看着倆人就要打的不可開交,卿塵搖頭,将一袋天币扔在桌上,“老闆,可否再給我拿些酒。”
老闆娘見眼前之人身着華麗,出手大放,連忙正了正衣容,上前招待,“可以的,可以的,客官稍等片刻,奴家這就去取。”
說完扶着腰往後院走去。
于老闆碰了碰被抓破的臉,“嘶嘶。”叫喚了聲,“這娘們來真格的。痛死我了。”
卿塵又将一袋天币扔給于老闆,“敢問店家,剛剛這些仙官是何人。”
于老闆心道今日算是遇上貴人了,抓起錢袋拿出一塊天币咬了咬,是真币無疑。
很有眼力見的擦拭着椅子,端上點心,請卿塵坐下,
然後才小心回話,“公子有所不知,這些是天界的駐軍。”
自魔王伏法後,魔界餘孽一直陰魂不散,為保九州安定,天界便派了天兵駐紮在城内,這些卿塵有所耳聞。
隻是天兵一向軍紀嚴明,作風優良,怎麼行如此違紀之事?
“天兵的職責是守護九州子民的安穩,軍隊有規定不拿子民的一針一錢,他們如此目無尊法,你們怎麼不去上告帝君。”
“上告帝君!”于老闆嗤笑一聲,“天高皇帝遠,再說這入天門可不是說進就能進的,得有這個。”于老闆搖了搖手中的錢袋,歎了口氣道:
“自九州歸為一統後,城内太平盛世,子民安居樂業,可好景不長,帝君派天界神官前來征收天稅,說是要用于重建蓬萊,更離譜的是鎮上男女到年紀不嫁娶也要上交天币,成親二年内就要生小孩,而且指定要這麼多…”
于老闆拿手指比了個三,“美其名曰壯大我九州,你說這也天币那也天币了,能活生生把人逼死,這不,隻能偷偷的去借天貸。”
于老闆說着又覺不妥,謹慎詢問道:“公子不是天界之人吧。”
卿塵臉不紅心不跳,“當然不是,在下乃鬼界之人。”
于老闆這才真言相告,“客官可知這城内的駐軍是誰,這天貸的背後之人又是誰?”
“是誰?”
“天界的太子殿下!”
卿塵心下一涼,剛剛還說要教訓那人來着,敢情幕後之人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