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倒吸一口涼氣，小聲道：“齊五所說确有其事，但這是帝君所下的聖令，我等下來之時，師傅就告誡我們，全按聖令行事。”

卿塵眯起眼睛看他，“聖令何在！”

上陽施法拿出聖令遞于卿塵，卿塵反複查看，越往下眉頭越是緊鎖，他擡頭陰骘地瞪着上陽。

上陽後背冒着冷汗，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言。

半晌，卿塵深吸一口氣，“今日之事本太子自會處理，你們且退下。”

上陽巴不得如此，帶着一衆天兵一溜煙跑了。

卿塵思索片刻，轉身對着衆人道：

“我天界雖是三族之首，但從不專橫獨斷，齊掌櫃所說之事，本太子自會向天界禀明，定會向各位一個交待。”

衆人齊呼，“殿下英明。”

卿塵再次回到席中，獻媚之人蜂擁而至。

“太子殿下豪爽，我再敬殿下一杯…”

“太子殿下，我等有生之年，能與太子殿下坐一起喝酒，真是三生有幸，這杯酒，我先幹了…”

“對，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我等敬殿下…”

……

“來，喝…”

卿塵來者不拒，看着卿塵那绯紅的雙頰，微帶醉暈，眼神懶雍，像隻嬌媚的小野貓，司夜不免多望了幾眼。

須臾，第二波沒有眼力見的擡起酒盞。

司夜橫眼一掃，那眼神不容置喙，不寒而栗，衆人後脊發涼，隻得識趣坐下。

“殿下，”司夜湊近卿塵，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卿塵擺手，滿不在乎道：“沒，沒事，我們再喝…”

随即無意識的腦袋靠在了司夜肩膀上，不安的扭動起來，面如桃花的臉就這樣近在咫尺。

看樣子是已經醉了。

司夜歎了口氣，将卿塵扶了起來，提高聲音，“殿下喝醉了，本尊先送殿下回去，爾等盡興。”

衆人惶恐起身，“恭送殿下和尊上。”

司夜好不容易才将卿塵扶回房間，哪知剛一進門，卿塵便推開他的手臂，手扶着脖頸轉了轉肩胛，徑直走向桌邊。

司夜不可思議的看着卿塵，忐忑道：“殿下，你…”

卿塵看他一眼，恢複了常态，“鬼王不必驚訝，若不這樣，他們那些人哪肯放過本太子。”

司夜心道，好險，還好剛才并未做出反常之事。

卿塵坐在桌前，看着那聖令若有所思，司夜沏茶遞過，“殿下要如何處理此事？”

卿塵擡頭看他，不動聲色問道：“這事鬼王早就知道，為什麼不上報天界。”

司夜在一旁坐下，給自己倒上一杯茶，

“小時候，我師傅就經常同我說起與魔族那一戰，用慘絕人寰形容也不為過，要不是天界的九天上神舍身救民，隻怕現如今的九州早已不複存在，所以今日之境根本不值一提。”

“那一戰雖說天界勞苦功高，但妖鬼二族也損傷無數，現如今九州太平，更應該和平相處，而不是一族獨大。待除掉這妖獸，本太子回天宮，定會向帝君禀明廢除這不公聖令。”

司夜搖頭，“這九州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總要有個統治者，不是天界，也可能是妖界，局面也不見得會有多好。”

“為什麼不可以是你鬼界？”

“我鬼界無意那至尊高位，一是我們靈力低微，實難當大任，二嘛，我們也确實是财力不夠。”

卿塵轉頭望向司夜，好奇他說這番話的真假。

但見司夜臉色平靜，鎮定自若，讓人察不出虛實。

獨孤月的野心顯而易見，而這司夜淡然的态度更讓人匪夷所思。

司夜早已習慣卿塵不露痕迹的觀察，他知道想要得到這天界太子的信任，不是件易事。

但自己所謀之事卿塵是關鍵，與卿塵的相處，他既不能表現的太過殷勤，又不能太生熟，這個度實難掌控。

“不管怎麼說。”卿塵合上聖令，“此聖令有諸多不公，也有諸多疑點，本太子定要徹查清楚。”

司夜起身行禮，“殿下心系蒼生，乃是我九州之福，小王代九州子民謝過太子殿下。”

卿塵在茶杯沿上摩梭，裝作無意道：

“我們來此地已有五日，不知鬼王打算何時去除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