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吉将孩童輕輕放下,緊緊握着刀柄,注入十成的靈力,艱難地站了起來,身影一閃,人像暴起的雄鷹一般擋住了劍的猛烈一擊,一聲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驟然響起。
數十招之後,黑衣人飛起一腳踢在了男子胸口,劍峰在袁吉脖子上劃出了一條細長的血線,随即袁吉重重地跌落遠處,沒有撕心裂肺的喊叫,隻有身體落地的沉悶聲響,以及身下緩緩流出的汩汩鮮血。
孩童萬萬沒想到袁吉竟然這麼快就倒下了,也難怪,剛剛才與前一撥的黑衣人進行了一番殊死搏鬥,而且又是身負如此沉重的傷勢,能堅持到現在已然是相當不易了。
黑衣人朝着他緩緩走近,黑色的靴子粘着斑斑血迹,無情地踩過一具具屍體,繞到孩童的身側,黑衣人将滿是鮮血的腳尖肆意蹭在他的下巴上,仔細端詳了一陣,聲音低沉而陰森:“本命神丹,可真是讓我好找呀!”
說着便抱起孩童,瞬間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身後的黑衣人也随即緊緊跟上,頓時院中一片死寂,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激烈拼殺隻是一場虛幻的假象。
一直蜷縮在牆角的小公子,将手中握着的一個銀色手镯輕輕翻開在手掌中,乳白的手镯在月光的映照下紅如鮮血,透着一股詭異至極的氣息。
那是從那名孩童身上掉下來的。
他擡頭望了一眼孩童消失的方向,将手镯緊緊握回手中。
天邊漸漸泛起了白線,新的一日即将來臨了。
小公子便是卿塵的前世,而孩童則是司夜。
由于月隐的強行介入,卿塵與司夜此番相遇相較前世提早了十年,正因如此,衆多事宜也跟着産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十年後。
月亮悄然下沉,天空一片漆黑,護城河邊的秘音坊卻是燈火通明。
這秘音坊乃昭陽城赫赫有名的機密之地,它坐落在護城河畔,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在暗夜中散發着獨特的光芒。
秘音坊的建築風格古樸典雅,飛檐翹角,雕梁畫棟,每一處細節都彰顯着其主人的匠心獨運與富可敵國的雄厚财力。
大殿正中央,是一面巨大而璀璨的水晶屏幕,裡面存放着來自整個九州的繁雜信息,殿兩側整齊排列着一排排精緻的案幾,上面堆積如山的卷軸和玉石諜,承載着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和關鍵情報。
裡面之人皆是身穿輕甲、身材修長卻又行動敏捷的男子,他們神色匆匆卻又秩序井然。
大理石書案前紫金玉雕香爐正冉冉升煙,黃花梨木凳幾上正襟微坐一白衣男子,身軀凜凜,眉目如畫,面色如玉,手中的毛筆飛馳,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
突然白衣男子餘光一掃,快速起身,剛剛危坐的花梨木凳有一利劍刺下,接着一蒙面人憑空而至,身影極快飛身右手提劍向着男子的方向刺去,男子眼都未擡,一擡手,一道白色強光劈向蒙面人的右手。
蒙面人隻覺右手一麻,利劍應聲落地。
隻一眨眼工夫,男子已迅速一躍,蒙面人的脖子已經被他從身後扼住。
好快的身手!
“誰派你來的!”男子眼裡的寒光如利劍,蒙面人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竄出。
“香…。”
蒙面人的話音未落,不等他反應,隻聽“咔嚓”一聲,雙臉瞪大的轟然倒地。
男子從腰間掏出手帕,擦掉了手上的一點血迹,随手丢在腳下的屍體上。
接着便有侍衛将蒙面人拖出門外。
樓下不斷有吵鬧聲傳來,男子皺眉起身,手持折扇,跨門而出,走廊上的弟子看到他,一個個都緊張的低頭施禮:“坊主。”
九霄負手,身姿挺拔如松,漠然地下樓梯,樓下的小厮戰戰兢兢,紛紛誠惶誠恐的俯首施禮,九霄卻仿若未聞,那冰冷的面龐猶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毫無半分波瀾。
他剛剛才結束刺客的性命,此刻全身戾氣,惹的那一群小厮不敢直視。
須臾,一身白衣,長相清秀,眼睛明亮的男子匆匆上前施禮:
“坊主。”
他叫林暮,是秘音坊的管事。
九霄微微擡眸,目光冷冽的掃了眼被小厮制住的男子,語調低沉且毫無溫度道:
“何事喧嘩。”
“此人讓我們打探他失蹤十年的弟弟,在得知他弟弟已身死之後,卻拒絕付尾金,”
“罷了。”九霄不耐煩的揮了揮寬大的衣袖,“他弟弟的死已讓他心智崩潰,将他趕走即可。”
林暮趕忙點頭應諾,吩咐小厮将人帶離了大殿。
“月錦人呢?”九霄轉身對身後的男子問道。
這男子身穿青色勁裝,手握長劍,長相英俊,是九霄的近侍。
“回坊主,月公子說他有要事處理,讓屬下将這個交給您。”
燭惜說着,将手中的泥朔娃娃恭敬的遞了過來。
剛剛還是冷若冰霜的臉上在接過燭惜遞過的泥朔娃娃後,頓時眉開眼笑。
那是一個依他的模樣精心制作做的泥朔娃娃,身姿挺拔,劍眉斜飛入鬓,鼻梁挺直,嘴唇微微上揚,白色長衫,自然流暢,腰間束着一條精緻的腰帶,飄逸出塵,連頭發絲都被精心塑造,絲絲縷縷清晰可見。
可見其主人的觀察細緻,用心至深。
“月公子對坊主真是好,每次外出都會給坊主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