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很快将杯中酒飲盡,蕭青看着他滾動的喉結,自己端起酒盞将酒含在嘴裡,并未下咽,眼睛一直未離開九霄,他想要看清這副青澀的面具下到底藏着什麼樣的驚心動魄。
微風吹進,攏起九霄一旁的長發,兩人衣擺相交,九霄的臉頰出現了紅潮,手中炙熱的觸感傳來。
蕭青将口中酒咽下,笑了。
九霄不動身色的将手臂收回,坐了回去。散開折扇驅趕着面上的熱潮。
這就是肌膚透白的壞處,一杯下肚保準臉紅。
蕭青也坐下,将手臂搭在一旁的玄瑤椅後,對着一桌纨绔道:“都别傻坐着呀,都趕緊的敬九坊主一杯。”
席上各位面面相觑,但都未敢像蕭青那般,隻是都在原位倒上酒敬了九霄。
九霄咬着碎牙,側首看着蕭青,臉上神情未變。
蕭青與他直視,能看出裡面的波濤洶湧。
“是不是想殺我。”
“是不是想殺沈貴那樣殺了我。”
“快些撕開你的那些僞裝。”
蕭青無聲的挑釁着。
須臾,九霄隻是拿起面前酒盞一飲而盡,随後對着衆人行了一禮。
“各位請慢用,我這院中還有事,就先失陪了,稍後林暮會帶各位前去溫泉。各位可盡興的玩。”
說完手握折扇,留下一抹綠色的裙角和臉上星星點點的绯色離開了。
蕭青的目光一直随着那片衣角隐入門外,才收了回來。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之色。
九霄強裝鎮定的神情讓他很受用,還真是隻狐狸,要不是看到桌下那隻緊握的玉手,拇指用力的掐在食指上。
由此可見。
九坊主也是有破綻的人。
九坊主也是有情緒的人。
美酒與紅潮。
食指與拇指的較量。
為着前幾次的失敗,為着虧了的那一千八百兩,這回算是扳回一局,蕭青心中頓時五光十色。
這會心情極好,又舉起面前的酒盞,對着衆人一頓胡喝。
這心情好了,品什麼酒都是香的。
剛剛冷場的酒席,因九霄的離開而熱鬧起來,衆小公子這會才是原型必露,摟着一旁倒酒的小倌樂不思蜀。
席前頓時一片欲歡□□。
林暮走進來的時候,席上已經醉倒一片,他吩咐着小倌們攙着這些個酒中色鬼。往樓下溫泉處走。
蕭青說:“你家坊主可是回房休息了。”
林暮微微叩首,“回禀三公子,坊主近日得了風寒,不勝酒力,現已卧床休息,特意吩咐下來好生招待各位公子。”
“哦,”蕭青道:“我瞧着你們家坊主身嬌體弱的,可得好生照顧好了,醒酒湯準備了沒。”
“已經有安排,勞煩三公子挂心了。”眼見衆人都已下樓,林暮伸手朝門外:“三公子,請。”
最後一字未說完,蕭青已速度極快一把抓住林暮伸出的手腕,狠狠的摔在桌上。右手在靴中抽出長生,又是毫無片刻停留的往林暮手上刺去,這一刀下去林暮這手怕是保不住。
電石火光間,林暮才猛然一掌拍在蕭青的右胸前,蕭青後退了幾步,但同時手中的長生已經落下。
垂直釘在了林暮的虎口處桌面上。
未有鮮血流出!
林暮驚魂不定,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臂,還是不小心碰到了長生的刀刃口處,虎口頓時被劃了一道口子,有血迹湧了出來。
蕭青活動了下肩膀,走近将長生從桌上拔起塞回靴中,對着林暮一翻行禮:“對不住了,林公子,今日酒吃多了,我這是老毛病了,一喝醉就會耍酒瘋,還請林公子多多原諒。”
言語得體,表情卻顯得故意。
林暮那股無名之火快要點燃,手腕處的疼痛和虎口處的那點血迹,讓他眉間殺意突起,卻隻消片刻又消散下去。
他回禮。“待會我讓小倌給三公子送醒酒湯過去,這傷了别人可不打緊,三公子不要傷着自個兒。”
蕭青沖他笑着,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随你們家主子,周到,我喜歡。”
林暮并不明顯的抖了下肩膀上的手臂。
蕭青說完負手跨門而出。
三公子是睚眦必報的性子,上次在秘音坊林暮的那一劍,他可一直記在心底呢。
這會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下樓後蕭青順着小倌的指引,走過一段石階,穿過一條小徑,才在一樓後院處的桂花旁看到了溫泉處。
走近裡面傳來了戲笑之聲,蕭青推門而入,見着這群急色鬼已将上衣脫光,隻着亵褲靠在池邊。
小倌們卻還是青衣裹身依偎,濕濕的薄衫貼在雪白的肌膚上,若隐若現,别有一翻誘惑。
小公子們已經把持不住,一個個摟着就是一翻咬允,有幾個更是大膽的往身下摸去。
蕭青不為所動,他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下,靴子輕輕的在水裡點着,卻沒有下水的意思。他這時腦海裡浮現出九霄離席前的抹绯色密布,以及那肌膚相貼傳來的陣陣暧昧之意。
蕭青口幹舌燥。
他覺着九霄給他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