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安隻是把禮行全,屋内有燈盞照明隐約能看清房間的布局,門邊窗戶的下擺了張書案上面放了不少紙張書籍。
連着書案靠牆一排書櫃上放着各種書籍規整有序對面牆上挂着書畫和北平平面圖,屋子中間是個四人桌案再往後屏風擋住了視線。
“寒舍簡陋,委屈貴人。”
“書香氛圍濃厚怎談委屈一詞,我的背景想來督公不用我說那我隻說名字好了,沈諾希見過督公,督公除夕安康。”
這朝代女子姓名并不重要除了豪門貴族平常百姓家多是在随父到年齡出嫁冠夫姓,很多人一生都沒有屬于自己的姓名。
慶幸沈仲很重視她,給她起名時翻查了許久後來諾希這兩個字應是緣分經過父親和師傅們商議後又給了她,可惜他們費勁起的名字京中無人知曉拜帖上也隻會寫沈府二小姐。
“奴婢惶恐。”
兩人想法不同也不能突然強求,沈諾希自顧自走到桌案邊把食盒放下,“這扁食和糕點都是我做的,你坐下嘗嘗。”
拿出食盒中的東西擺在桌上碗碟擺好後沈諾希取出銀筷子把面前食物各夾起一樣吃了下去,又給倒了杯荷花蕊淺抿一口。
全套試毒結束放下筷子看向周佑安的方向,周佑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福了福身坐在沈諾希另一邊的凳子上。
周佑安像是奉行食不言寝不語默默拿過碗筷小口吃東西速度很快,沈諾希已經吃過晚飯這會隻是夾了一兩次就放下筷子看他吃飯,終于有機會打量他的模樣。
眉長入鬓一雙桃花眼眼尾有些下垂現在低垂着眼簾看不清全貌,鼻梁立體嘴唇微薄,估計是這段時間在宮裡養傷的緣故小麥色的皮膚比上次見白了些許,他的頭發挽了發髻在頭頂帶着網巾,露出的左耳垂上有顆痣像耳洞一樣,沈諾希正仔細打量着他周佑安已經放下筷子。
“貴人,夜深了。”
周佑安起身行禮彎下腰身,沈諾希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隻能起身收拾桌上的東西周佑安沒有浪費都吃了七七八八還算安慰。
她收拾的時候周佑安起身繞過屏風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擡眼看他走出來手上拿的是這幾天送的藥瓶還有冷掉的手爐,還以為他從來沒碰過沒想到他還是有動過。
“藥你留下,你若不放心我也可以每瓶吃一粒,手爐冷了我拿走你留下這個熱的,明天我再來換。”
“貴人不必再來,奴婢惶恐無以為報。”
“你拿不拿是你的事我來不來是我的,你若害怕給你惹事那我下次放在窗台就走絕不停留。”
“貴人不必如此。”第一天沈諾希離開後周佑安就撐着身體檢查了手爐,爐中用的紅羅炭應是賢妃拿給她的,貴人沒有這個份例。
藥他沒動上次圍獵送的倒是讓醫官檢查過各項配比自是頂好的,這次受刑為了做樣子他沒用底下廠衛送來的傷藥,自己這刑既然受了那必然要讨點别的好處。
隻是一事不明自己隻在七歲随父親前往沈府時遠遠見過一眼在襁褓中的沈家二小姐,後來沈府兩位小姐的美名傳開自己早已和她沒了瓜葛。
宮中賢妃已是如日中天奇怪這二小姐竟然又進了宮,入宮幾月接連稱病無意萬歲,如今對自己如此感興趣實在荒謬。
“你對我來說和旁人不同,你就當做我在宮中無聊想找刺激好了。”
沈諾希說完從荷包中取出一根銀針放在桌上,拿上已經涼透的手爐出門去。
回宮路上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确定如此措辭算不算唐突面對周佑安的時候她有些捏不好尺度,他今天能坐下吃扁食已實屬意外,本來沈諾希都做好被拒之門外的打算。
仔細打量周佑安的感覺和之前又不一樣,最開始記憶中是個有些冷漠的高位者,上次圍獵燈火搖曳中變成影子這次有了血肉。
靠近他的感覺很新奇有種伸手觸碰曆史洪流的感覺,感受到水輕輕流過指尖一觸即逝,這種微妙的緊張來自千百年後。
初一早上寅時初沈諾希就被宮人放的紙炮聲吵醒,看她起來瓊華捧來小熏香爐熏香,沈諾希要穿好朝服跟着姐姐同後妃們彙合去拜天地宗祠。
萬歲給皇太後拜年後去接受朝賀,隔着幾層宮牆都能聽到皇極殿傳來的聲音,周佑安和父親應是都在,隻可惜自己是後妃不能去看朝賀,那場面一定很震撼。
拜年這事人一多就變得繁雜起來,沈諾希剛開始還記着誰長什麼樣是什麼位份後來人實在太多各中關系盤根錯雜,她父母的宗族都不在京城,家中也就兩個不受寵的姨娘以前過年除了給父母拜年也不用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