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無妨。”陸籬樂用手壓住頸邊傷口,他剛開始看沈諾希打扮和船中裝飾以為他是路過的公子才準備了剛才那套說辭,沒想到他身邊婢女身手如此狠辣。
“幫他包紮一下,好不容易救醒再死于失血過多,抱床被褥今夜先睡在大廳,等明日趕到宿遷再安頓。”沈諾希下了決定讓瓊瑩給他包紮安置,自己和瓊華回到卧房。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瓊瑩回到自己房中敲了敲連接兩間卧房的門,瓊華過去給她開門。
“公子,剛才包紮時奴婢檢查過,他額角有疤右眼好像也有點問題,身上多處挫傷但都不嚴重,可能是撞到頭臉色一直不太好。”
瓊瑩趁着給陸籬樂處理傷口上下檢查一遍看有沒有特殊能證明身份的記号,陸籬樂額頭有疤同側右眼是灰藍色,剛才船艙内燭火晃動他又一直弓着腰誰也沒發現。
“我知道了,回去睡覺吧,等明天上午霧散了應該很快就能到宿遷。”
說着讓瓊瑩快去睡覺她自己卻沒了睡意,船上多一個人就多一分風險宿遷情況複雜他們說不定自顧不暇,這裡左右并無露出水面的地方陸籬樂空口白牙說自己在這漂蕩幾日以何為生也是疑問。
好在剛才試探發現陸籬樂确實不會武降低了他的風險程度,不然是否把他留在船上還是個問号。
轉天太陽升起霧氣慢慢散去,沈諾希一夜半夢半醒沒休息好臉色有些難看,瓊華她倆早就習慣按部就班的整理船上用品,劉壯一早起來吃過飯就出了船艙觀察着水面。
船艙中就陸籬樂一人無所事事,他隻好降低自己存在感謹言慎行絕不多說一句。
霧氣散開後視野清晰起來,劉壯解開船栓向宿遷城繼續前進,越靠近水面上漂浮的人越多其中還有死去的家畜,沈諾希讓瓊華她倆進屋鎖好房門,把倉庫門落鎖後出了船艙站在船舷上眺望遠處水面。
水波紋不時推來木闆雜物貼着船邊滑過,沈諾希在木桶中看到了死去的孩子已經完全失了血色,父母把他放在其中可能是想替他搏一線生機可惜沒能如願以償。
他們行進的路線好像和邢文喬他們不重合,路上逐漸遇上坐在房脊上的災民一看有船來就拼命呼救,沈諾希來者不拒都讓劉壯過去把他們接上船。
上船的大多是青壯年有男有女,還有趴在樹杈上的孩子,到城門時船上已經坐的滿滿當當。
城門大開着有十來個駐兵站在水中水已經到他們腰間,城門處隻有零星幾個推着木盆木闆要進城的災民,遠遠看着城中水也積了不少。
沈諾希尋了個水淺一些的位置讓劉壯停船請船上的災民下船,剛才讓他們上船是為了拯救生命現在要進城必定要核驗身份,水這麼大誰知道會不會是哪裡的逃犯越獄。
船上有兩個青年男人一聽要下船就裝聾作啞看陸籬樂沒動就像他靠近,前面的人都挨個下船就連孩子也都被人抱在懷裡跳入水中逐漸露出他們三人,沈諾希看這情況皺起眉頭。
陸籬樂上前兩步再次向沈諾希行禮:“多謝公子搭救,小人無以為報若有需要的地方小人定當為公子效力,當牛做馬在所不辭。”
沈諾希沒接他的話視線看向後面兩人,陸籬樂身上沒有牙牌如果城中無人替他證明肯定進不去城,城牆上的駐軍剛才就注意到她的船可能是有認識的廠衛在所以才沒有下來查看她的身份。
那倆人嘟嘟囔囔說着聽不懂的方言好像商定什麼,一人出頭說他們身上沒有牙牌也不住在宿遷城,請沈諾希送佛送到西把他們帶進城不然他們就要餓死在這了。
“我把諸位帶到此處已是于心不忍,您二位沒有牙牌城中又無人為您證明那隻能請兩位自求多福,我不過一過路人如何敢承擔這種風險帶你們進城。”
“你讓我倆在船中躲一躲駐兵不會查這麼仔細,要是我倆下船那才真是死路一條,村子被淹我倆也不知道該去哪。”那人口氣理直氣壯,看沈諾希文文弱弱衣服配飾又不像個練家子他們可是兩人說話底氣十足。
“嗤,說得輕松,我與二位素不相識從何保證二位身世清白,還請二位下船不要撕破臉面。”
那兩人不再吱聲不管沈諾希說什麼都低着頭兩人不時小聲嘀咕,陸籬樂看這場面停下出船艙的腳,沈諾希救他一命現在遇到兩個潑皮自己肯定是要幫他把這兩人趕下去,沒有牙牌蒙混進城明知故犯帶頭掩藏者刑罰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