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再等就真的走不掉了,囡囡還小不應被卷入朝堂争鬥草草結束,做父母的總想替子女做萬全準備。
“我說了哪也不去,您不用準備了,我不會走的。”沈諾希反駁的時候語氣格外冷靜,她料到了母親不會輕易放棄,眼看着城中要亂起來還放任她留在城外。
“你不答應就派人看着你把你送走,離開這個是非地,等事情有個結果你再回來。”王雲儀透過鏡子看到沈諾希眼中的堅決,但她這次不會再心軟放任諾希肆意妄為。
“就算有人看着,我不信他能時刻緊繃神經,我總能找到機會逃回來。”
“不會給你這種機會的,就當出去遠遊,去哪裡都可以。”
母女間一來一回兩人語氣都很平靜甚至沒什麼起伏,沈諾希明白她們兩個誰都無法說服對方,她現在擺脫不了母親的控制就算不答應,母親也有無數種方法把她送走。
“我自己走。”說着說着沈諾希安靜了片刻,長歎一口氣後放棄掙紮,與其從錦衣衛眼皮子底下逃回京城,不如她自己出去繞一圈再拐回來。
“好,你還缺什麼和青禾說,讓她替你備齊。”王雲儀手下一頓對她這麼快妥協有一絲意外。
沈諾希點點頭算是應下,已經在腦海中思考該怎樣安排路線,離開莊子後偷溜回來肯定不能回家,住在哪就是個問題,遠了趕路來不及,近了又容易被發現。
思來想去還是去周佑安的小院或者府中更為安全,至少輕易不會有人去那巡查,隻是不知道周佑安有何安排。
“最晚什麼。”母親替她梳理好發絲後沈諾希回頭問最後期限,如果來得及她想先去找周佑安問問他的意見。
“中秋節之前。”
“不能一起過中秋後我再走嗎?”
王雲儀搖了搖頭,節日是個大變數,不定會有多少人用各種借口行自己所想之事,越快離開越好遲則生變。
“娘…如果,我就見不到爹了。”沈諾希喉嚨發緊,她不常稱呼沈仲為爹,因為在現代她有時興起會叫爸爸爹,在她心裡爸媽的稱呼隻特指她現代的父母。
本想着還能在府中過個中秋吃府上大師傅做的月餅,結果母親如此決絕,她明白了京中局勢必然比她設想的更加殘酷。
“他最近特别忙,我和他商量過這幾天盡量找時間來一趟,如果實在沒空那也沒辦法,我家小囡囡更重要。”王雲儀俯身摸了摸沈諾希的臉頰,她和山青已經做好最壞打算。
不同于流玥入宮十幾年難得見一面,諾希一在養身邊看着長大鮮少在她身上察覺時光流逝,流玥入宮後他們為了避嫌很少入宮看望,山青更是難見流玥一面,現在到了關頭萬沒有讓流玥自己面對的道理。
“那,姐姐呢,她知道嗎。”
“就她最着急,一直催我們讓我們不要因一時不忍把你留在京中,到時後悔都來不及。”
“好,我知道了。娘,其實年前在杭城的時候我遇上心動的人了。”沈諾希心情很是複雜,被人惦念的感覺又甜蜜又有壓力,她突然想和母親聊起她所關心的事情。
“是杭城劉家的孩子嗎,你舅母寫信時提了一句。”王雲儀毫不意外,諾希回來前嫂子的信就寄了過來,說劉府的三公子品行樣貌樣樣拔尖,除了出身不太好外無可挑剔。
隻是囡囡回來後一直沒和她提起過劉三公子,所以她也沒問囡囡究竟是如何想的。
“是他,劉博雅。我年前過去的時候……”沈諾希站起身和王雲儀換了位置,替她拆下發飾梳理發絲,王雲儀生她時就像她現在這麼大,一眨眼又是二十多年。
她從小就很少和旁人談論心事,可能是性格原因更習慣自己解決問題,來了這兒以後因為想法理念不同很難達成統一就更少與旁人談及,今天不知怎麼想的突然提起劉博雅,或許是為了讓母親安心,又或許是她一直未曾完全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