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儀想得通透,她和流玥都是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女兒,受家族恩澤錦衣玉食長到成婚年齡,她們并沒有為家族榮耀付出過什麼,嫁娶可能是最快也是唯一回饋家族的方式。
每次大選都是集天下衆多女子,除非家中訂婚或已經婚嫁外無一幸免,流玥最是懂事知大局,宮中有她在除非突發不可挽回的事情,不然總能保住背後的家族。
“娘,如果是你,你會想讓自己孩子坐那兒嗎?”沈諾希問的大膽,官員家眷竟敢肖想帝位實在大為不敬。
“又瞎說話。”話剛說出口王雲儀擡手拍了下沈諾希的腦門,别人都是年齡越大膽子越小偏她反着來年齡越大膽子越大什麼都敢往外說。
“娘,你是怎麼想的啊?”沈諾希不管摟住母親胳膊向她追問,外面錦衣衛裡三層外三層,如果這樣還能被人聽去牆角父親和師父們也是白訓練他們。
“咱們家不缺什麼,你隻要平安快樂就好。”王雲儀沒有直面回答,她能理解大女兒的不得已,是流玥的付出才換來家族安穩諾希也可以按照自己想法生活。
第二天一早沈諾希和母親吃過早飯後打着上街添置東西的名義換了衣服溜去城中,剛進澄漪坊準備買些糕點就感覺身上多了幾道被注視的目光。
那目光如影随形,别說去周府就是靠近都難逃監視,沈諾希左躲右閃結果跟着的目光越來越多,最後還是拿着糕點腳下一轉拐向西廠。
西廠門口也有盯梢的人,旁人隻要經過就難免被盯上,沈諾希趁着廠衛出門吸引目光繞到一旁隐蔽處才翻進院中。
落地的瞬間擦着耳朵射過去一枚暗器,她但凡落地不穩現在腦袋已經被射對穿。
“我是沈諾,周大人的幕僚。”沈諾希說着擡起手慢慢轉身,背後空無一人被瞄準的感覺卻還在,她從荷包中拿出鐵符晃了晃等了半天這才感覺視線消失。
剛才一瞬的刺激讓她渾身顫栗,若不是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下意識反應絕對會躬身躲閃後向那個方向開木倉。
從廠衛的警惕程度來看就知現在局勢有多緊張,沈諾希直奔周佑安書房目不斜視,每一步邁的都十分精确絕不給人造成遊移不定的錯覺。
剛到院門外聽見周佑安和旁人争執的聲音還沒聽清說的什麼就被廠衛攔下,與此同時屋中人也聽見她靠近的聲音停下争論質問院外是何人。
周佑安的近衛沈諾都打過照面,那人看她一眼後向院中跑去,片刻後拐回來讓沈諾希在院外稍等,屋内聲音又起隻是比先前低了許多,這個距離下聽不清到底在争論什麼。
等了大概兩炷香的時間屋門被推開有人緩步走出,這幾人她都沒見過,隻是站在廠衛旁躬身行禮蒙混過關。
“你怎麼沒走?”周佑安站在門口迎她進屋,屋内小茶幾上還擺着茶杯。
“走…走哪?”聽他這麼問沈諾希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你這麼關注我的消息啊,馬車今天剛出城吧周大人就收到消息了。”
周佑安不理會她的調侃,今天監視沈府的廠衛回來禀告說看見沈諾希的馬車出了城,他以為沈諾希會直接離開,沒想到這邊事情讨論到一半本該離開的人竟出現在院門外。
“本來想去周府找你,但是澄漪坊探子太多了,恨不得我前腳邁進去後腳就被人盯上,擦肩而過的十個人裡有五個都是别家探子。”
“澄漪坊住的官員派系混雜,眼線多也正常,最近我不常回府裡,都是潤涵和陸籬樂在住。”
兩人配合默契沈諾希掀過周佑安盯梢沈府的事情,周佑安也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兩人前後腳走進書房落座。
“我娘是要送我走來着,但是如今緊要關頭我怎麼可能獨善其身,我打算坐車出去晃一圈讓她安心,然後拐回來,可問題就在于既然是偷溜肯定不能住在家裡,得找個離得近又不容易被查的地方。
思來想去有這本事給我安排地方的隻有周大人,所以我就來找你,想問問你有什麼好見解,而且我要是離開肯定會告訴你,沒和你說就證明這不是真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