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鐘聲劃破夜禁的安甯宮中趕來報喪的人,讓朝臣進宮吊唁。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劉宏輝最後一步棋的棋子就是他的嫡長子,如果一切順利明日京中就會傳出,太子結黨營、克扣赈災錢款豢養瘦馬的傳聞。
如果不順利……那也沒關系,派去送信的是二殿下的表兄一旦他遇害,周佑安或者沈仲難逃謀害皇親國戚的罪責,朱景岱這位置一樣坐不安穩。
周佑安手下探子遍布京城,自然也是最先發現京中異動,事已至此就差臨門一腳明日遺诏頒布殿下就會繼位,如果名聲有損就算登基也會民心不穩,相比之下他冒險殺人滅口最多不過以命相抵。
如今朝中時局不穩,邊境也常有騷擾,加之去年剛發過洪災國庫空虛,如果殿下再私德有虧那才真是亂成一鍋粥,天下将變。
宮中催的急,他沒有别的選擇,出府前最後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絞殺劉宏輝派去散布謠言的人和所謂的人證。
當初在宿遷發現賬本上有問題時他就早走預期,錢财的流向最近他已經查清,是劉宏輝協助二殿下做的,收受/賄/賂豢養瘦馬轉手賣進千家成為他們的眼線。
二殿下還小這種需要長時間籌謀的想法不像是他能想出來的事情,背後必定有旁人指點。
外面天色昏暗今晚多雲,月亮時常會被濃雲遮蓋不見光輝,他答應沈諾希的話可能無法實現了。
三日後小斂結束,先帝駕崩新帝繼位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太多,景岱雖沒開始早朝但也逐漸接待大臣從他們手中接過朱正桦沒處理完的事宜。
劉宏輝計謀得逞,皇子表親被害,周佑安又是景岱陣營中的牽頭人,這事一旦拿到明面上說,為争帝位皇子内鬥,朝臣枉顧君臣倫理以下犯上,樁樁件件都夠把他們釘在不得超生。
一時間文官谏言的折子如雪花般飄進紫禁城送上景岱的案頭,面上不說大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周佑安本是他的人,這事如果處理不好自己難免被人诟病。
大臣們怎麼想暫且不提,他可以用各種手段讓他們臣服,可是百姓的傳聞無處可堵,衆口铄金要真為了傳言殺人那他怕是要遺臭萬年。
再三考慮後把羁押和審案的人分開,由都察院右都禦史審理此事,在事情明了前周佑安就關在北鎮撫司的诏獄中以儆效尤。
沈諾希時刻關注京中消息,周佑安被抓下獄這事剛一傳出她就知曉,西廠提督被抓西廠事宜暫時由邢文喬代理,她心裡懸着的石頭總算落地聽見響聲。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全看景岱如何在其中平衡,深究起來朱景文和劉宏輝身上的罪過不比周佑安輕,可是這樣細查半個朝廷都将牽連其中,除了極個别誰還沒有背後站過隊,鬧到最後難說他們三人能否保命。
景岱剛要登基一上來就殺了自己皇兄和朝廷重臣,那日後再想歸攏民心,總難買過這個坎。
如果想要粉飾太平各打五十大闆,也實在說不出口,皇子受賄豢養瘦馬、朝臣暗殺國戚這兩件事哪個都會抹黑皇家形象影響他的聲望。
周佑安入獄後,劉宏輝不遺餘力煽動右都禦史讓他不要手軟要用重刑,說周佑安為人心狠偏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讓他嘗到苦頭斷不會說真話。
沈仲則再三叮囑诏獄中錦衣衛下手從輕,不要着了别人的道成為敵人手中利刃。
沈諾希以沈諾的口吻寫了幾封信讓瓊瑩去送,這幾位收信人在朝中是中立派為人耿直。
先前一直有用各種借口與他們來往,逢年過節就會送些沒那麼昂貴但是深得他們心意的禮物。
沈諾希寫的信中除了寫明二殿下受賄錢款流向外,還附上宿遷百姓蓋着手印的請願書。
周佑安的所作所為别人不知被救助的百姓怎能不知,沈諾希早在上半年就差人去備下這些請願書就是為了以防不時之需。
大家都有錯,誰都不清白,如果真要把周佑安拖下水,撇開朱景文不說劉宏輝也必然要下去陪他。
謠言這事有嘴就行,劉宏輝能替朱景文造勢沈諾希就能潑他髒水,不好好鎮守邊關鑽空子回京,如今還被查出收受/賄/賂、豢養瘦馬,以這個朝代人們對名聲的重視程度,一人一口吐沫劉宏輝不死得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