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别不知還能否再相見,他這樣的人未必有來生,隻能祈禱今生沈諾希在往後的日子裡萬事順意,不要遇見讓她煩憂的人事。
“我會拼盡全力保全你,如果不成。”話到一半沈諾希聲音哽咽暴露了她的情緒,心髒像被人攥緊一般難以喘息。
“我會替你照顧好他們,讓你無後顧之憂。”話說完眼淚再也止不住,她想回頭再看一眼周佑安,可是自己痛哭的模樣太醜,最後應該留下美好的記憶。
“謝過,沈…公子。”
最後“公子”兩字扯斷沈諾希繃緊的神經,醜就醜吧,她還有一件事情迫切想做,今天如果不做可能以後都沒機會了。
沈諾希放下手中食盒轉頭奔向周佑安,停在床邊解開腰帶在他震驚的目光中脫去外袍撲向周佑安的懷抱。
“脫了外袍,就不會被人發現了。”沈諾希悶聲悶氣的和周佑安解釋,頭靠在他的脖頸間,這裡能聽見他的心跳,一聲聲砸在耳膜上清晰可聞。
周佑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喉結來回滾動還是沒能說出口,他的情緒也有些失控,又如何約束沈諾希讓她不要意氣用事。
“周佑安,你剛才是不是想叫我的名字,這麼長時間,我還沒聽你說過,說好下次的,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
沈諾希邊說邊抽泣,眼淚漸漸濡濕周佑安肩膀處的衣袍,她能感受到布料下傳來源源不斷的熱量,這些都是生命的象征。
一顆鮮活的心髒就在她身邊人身體中跳動,何時心髒停止,周佑安的生命也就走向盡頭。
周佑安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擡起,剛才沈諾希撲向他時他差點擡手回抱,這個行為與禮不合,他本該後退告誡沈諾希不可逾越,但是他可恥的貪戀沈諾希懷中的溫度,竟生不出分毫力氣後退。
“你小聲隻讓我一人聽見可以嗎,就一次,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周佑安,正史上往後就沒有你的記錄了。”
沈諾希不死心,眼淚成串落下還在執着的求着周佑安,她不相信周佑安沒叫過她的名字,明明别人都聽過憑什麼隻對她吝啬。
“沈……”
“周佑安,叫我,沈公子不是我。”
沈諾希微微後退擡頭和周佑安對視,淚眼朦胧間看見了他眼中壁壘的崩塌,是自己終于打動他,還是他終于肯正視自己的情感。
愛情本身純粹,隻是兩人間情感的糾纏,是因為外界社會賦予它太多定義才讓周佑安不敢深究自己到底是何想法。
“周佑安。”
……
“諾希,别哭了。”周佑安輕聲歎氣安慰的話脫口而出,聲音很小隻夠她們兩人聽見,可周佑安明白,話一出口自己往後怕是再難壓抑自己心中妄想。
沈諾希有些愣怔,她隻是不死心想再試試看,心中對這一設想并沒多大幻想,周佑安恪守規矩沒道理她死纏爛打就能讓周佑安打破自己堅守這麼長時間的原則。
周佑安放棄心中掙紮,任憑情意橫沖直撞撕裂自己最後的理智,不該這樣與禮不合,不該那樣影響聲譽,此類拒絕沈諾希的話他說過太多太多,是警告沈諾希也是鞭策自己。
可真當他面對沈諾希落淚,眼淚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那麼傷心是因為自己,隻是一個名字自己為何如此吝啬。
相處這麼久以來沈諾希從沒求過他什麼,明明是為他籌謀卻總是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不管要求她做些什麼沈諾希都不會拒絕,甚至會主動幫他補全沒有考慮到的方面,出錢出力無怨無悔。
隻這一次,放縱自己,允許壓在心底的情緒走到陽光下,告訴沈諾希他并不是無感無覺。
“我聽到了,周大人再見。”沈諾希緩緩從周佑安懷中退出,後退時碰到他微微擡起的掌心。
用帕子擦幹眼淚後拾起外袍整理好衣冠,微微躬身和周佑安行禮,不等他反應轉身拎起食盒大步走了出去。
守衛已經等在通道拐角處,她停留的時間太久,若是再不出來恐怕就要有人過去通知。
幸好剛才他們言談時都壓低了聲音,這個距離加上鐵門的厚度,應該聽不到他們具體說了些什麼。
和守衛道謝後沈諾希離開诏獄,她已經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接下來的事情隻有她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