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的時候和陛下提,看他是如何想的,說不定陛下早就想好該如何處理,是我們杞人憂天。”若是景岱已經有了決定,那再想說服他怕是難上加難。
沈流玥擡手拍了拍諾希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背,時間過得太快不知不覺諾希也長大了,懂得權衡利弊替旁人分憂。
剛入宮時她常常會想起諾希,那時她覺得諾希不适合宮中也不适合進入大家族,後院纏鬥的腌臜事不該讓她處理,自己妹妹就該被捧在掌心,做她想做的事情過她想要的生活。
後來随着時間推移,她和諾希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聽聞母親帶她回外祖家沈流玥毫不意外。
母親生過諾希後家中多年沒有子嗣,父親對此事不甚上心一直把諾希當做男孩養,自她入宮後諾希就成了家中獨子,父母自然舍不得讓她也入宮。
沈流玥沒想到諾希會主動應召,還以為她是聽了誰的蠱惑,本想勸她宮中沒什麼值得留戀,家中父親給的是一樣的。
結果入宮後據她觀察諾希對聖寵地位沒有一絲欲望,一直在小心躲避和先帝産生瓜葛,沈流玥也是那會兒才明白諾希進宮隻是為了拖時間,不願早早嫁人。
去年諾希出宮後再次見面時她身上好像有了不為人知的變化,父親送進宮中的書信上并沒寫發生了什麼大事,可諾希的成長讓沈流玥無法忽視。
這次見面諾希的改變更加明顯,她開始懂得各種忌諱,說話做事也更守規矩,直覺告訴沈流玥妹妹心中一定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是有了心儀之人,就是她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身懷重寶不得不謹慎行事。
“諾希,你是不是有了心儀的郎君。”發絲已經被擦的半幹不再滴水,沈流玥站起身把沈諾希按在鏡子前替她擦拭。
位置的轉換也象征着掌控者的轉換,話題變成沈流玥主導,諾希在她手下任人擺布。
“姐姐怎麼突然問這個。”
“那就是有了,是誰家的兒郎,父母可知道?”諾希一開口沈流玥就知此事十有八九是有了,少女懷春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這些年在宮中見過太多太多。
“有,是有,但是還不确定,父母也還不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系有些複雜需要謹慎考慮。”
沈諾希也不避諱,她确實對周佑安動了心,隻是眼下有比這件事更要緊的事情,如果周佑安不能活下來,一切設想都将化做泡影。
“他不喜歡你?怎會,我家諾希模樣品行,才華家世,樣樣拿得出手,他眼界有多高才會拒絕你。”
沈流玥有些詫異,諾希雖然有時想法跳脫,可終歸是母親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就算沒有她這個姐姐的身份加持,以沈家和王府兩個家族的背景支撐誰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姐姐,喜歡這種事又不是隻看家世,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大家族嫁女大多在乎對方前程,少有賣女兒換得名利之事。
家族間的聯姻也是要基于雙方不反對的條件下,強買強賣容易得不償失,反而壞了兩家關系。
“那是……他不同意?”沈流玥看向妹妹的眼中帶了心疼,心意一事最是難說,若是旁人沒有那個心思也是強求不來。
“我們之間問題不在這兒,姐姐就别問了,等什麼時候确認了我再仔細講給你聽。”她和周佑安要想在一起除了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和勇氣以外,怕是得有一方舍盡身後一切。
不管在什麼時候輿論都能壓死人,就算沈諾希不在乎,父親母親還有家族也會讓她不得不顧,血緣關系不僅是底氣也是難以割舍的責任。
沈府嫡女嫁給西廠提督,不論怎麼解釋都難免會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父母那關也是難過。
宦官在世人眼中本就是異類,讓這一小部分人掌握大權和多年寒窗苦讀的學子平起平坐本就是一件矛盾的事情,單看他們身世人人可唾,若是加上官位又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好我不問,我隻希望我們諾希可以嫁給愛自己的人,後院生活枯燥乏味,家族關系也很是麻煩,如果他再對你百般挑剔,那還不如做我們掌上明珠,我隻有你這一個妹妹。”
沈流玥撫上諾希頭頂,父親在京任職和沈家、外祖家都有一定距離,家族中雖有兄弟姐妹可也都不常見到。
諾希出生後她和諾希待的時間最長,諾希從小聰慧,在家中一直被視為珍寶,父親對諾希更是投注大半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