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聊了許久,從星星說到童年趣事,周佑安也不靠近就停在不遠處,風中不時夾雜着她們談笑的聲音,回蕩在戈壁中。
甘州衛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處理妥當,在别院待了不到五日就收到潤涵送來的信件,催他們返程。
戰事不是說打就打,大部隊彙合後還要與鞑靼進一步協商,有了大明的軍隊瓦剌也需要重新掂量這場戰事的得失。
那些遠在千裡之外的事情也時刻牽動甘州衛,糧食後勤供給片刻不能耽誤,但凡晚了幾日對大軍的影響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好在忙碌的日子已經過去,沈諾希隻是偶爾打個下手,平常依舊可以躺平享受鹹魚的日子。
軍營恢複正常訓練後,簡安傑很快回到小院中讀書,這次來的除了之前十六人又多了幾個生面孔,其中一個看起來比景岱大不了多少。
這批來的兵卒大多是軍戶,他們從出生起就随軍遷移,未來也勢必會繼承長輩的衣缽進入軍中,為大明效力。
沈諾希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又添置了一些書籍,擴充他們閱讀量的同時也充實自己眼界。
回來後李彥書的态度有了明顯轉變,每天休息時他都會拿着總結好的問題來請教沈諾希。
有些其實不能算作問題,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思路,隻是想多聽聽不同角度的見解和解答方案。
通過李彥書的問題走向,沈諾希能清晰看到他的成長曆程,從一開始的基礎字意,到現在的行軍排陣。
其中不曾相見的時間中他一定下了苦功夫,不然僅憑沈諾希偶爾解答的這幾個問題,遠不足以為他的成長提供充分能量。
同時李彥書也涉獵很多其他方面的知識,隻要是他感興趣的,李彥書都會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進行深入研究。
有他在後面催着,沈諾希也不得不埋頭苦學,總不好事事過問周佑安。
如此一來,也算互相成全,沈諾希跟着他們也學到了很多之前從未接觸過的事情,可能這樣這些知識一輩子都不會用上,但人生總怕有個萬一。
周佑安的作息一如往常,早上天還沒亮就出門處理公務,等太陽西斜才返回院中。
甘州的白日格外漫長,屋内冰塊成窖的預定也不能緩解氣溫帶來的猛烈攻勢,外力不行隻能内服。
沈諾希研究了各類冰飲,往常在家中母親常說女子飲冰傷身,現在外面和桑拿一樣的溫度,這點冰出不了房門就化成水了。
“公子又在看什麼?”瓊瑩端着冰飲走進房間,沈諾希書案上攤着幾本書,旁邊紙上寫寫畫畫推演着什麼。
兵卒回來讀書後,小姐幾乎每天都會收到問題,為了幫他們解答隻能不斷翻閱各種書籍從中尋找答案。
“在研究天象,之前記得師父和我提了幾句,當時沒細想覺得估計用不到,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沈諾希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知識體系太過龐雜,她猛的學起一時有些無處下手。
“公子,不然咱們雇點教書先生來,不然隻靠你怎麼忙得過來。”瓊瑩提議雇傭旁人,把問題分攤到不同人身上說不定就不是問題了。
“他們問的東西五花八門,能請來的教書先生大多是鑽研科考,對于解答他們的問題來說作用微乎其微。”
沈諾希不是沒考慮過這個方案,可這些兵卒想走科舉道路的寥寥無幾,他們讀書更多的是為了行軍打仗或是純粹的個人愛好。
想請教書先生且不說要花多少錢,就說她們人生地不熟,上哪能請來這麼全能的先生,有這麼豐富的學識早就封侯拜相了。
“那,我也沒辦法了。”瓊瑩歎了口氣把冰飲放在沈諾希手邊,之前營中随軍出發走不少将領,現在想把留在大營中的将士請來給兵卒上課幾乎不現實。
“實在不行就問周佑安借人,讓他的親衛輪換來這兒講學,他叫來的人總不能不管。”
第一天沈諾希還感覺一切良好自己可以應付,後來問題随着時間推移越堆越多,沈諾希逐漸無力負擔隻能尋求外援。
挑了個周佑安休沐的日子,沈諾希把他堵在書房中解決問題,書案上的便簽紙已經堆了老多,這麼等下去何時是個頭。
“周大人神通廣大,可否幫我個小忙。”周佑安看她站在門口就知是有事情,返回房中後倒了杯茶放在沈諾希手邊,讓她慢慢說。
“院中兵卒人越來越多,問題也與日俱增,我的知識面無法全部涵蓋,經常需要查資料到半夜。
您看是我請出錢您幫忙請幾位教書來解答,還是去哪借點人來給他們講學,總不能裝聾作啞枉顧他們向上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