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嗎。”周佑安沒有立刻給予同樣的愛意,而是反問沈諾希是否确定自己心意。
他想他們兩人都清楚,喜歡和愛不能相提并論,他能大膽說出喜歡,但他不敢奢求沈諾希的愛。
那晚戈壁上,沈諾希的提議讓他壓力倍增,自己何德何能讓沈諾希舍棄家族身份,僅憑與萬歲這一層關系在,就會有無數人前仆後繼自願入贅沈府。
沈諾希值得更好的選擇,而不是這樣舍棄一切同自己在一起。
“話出口前沒有,話出口後…想好了。”沈諾希看出周佑安的不安,堅定回答他的疑問,自己對周佑安說的每句話都算數。
“你呢,愛我嗎。”
沈諾希輕聲反問,她能預料到周佑安的反應,隻是想在他心中埋下一顆種子,日日關照總有一天生根發芽。
周佑安沉默不語,不知該如何回應沈諾希的愛意,就像久旱的人突然遇到一碗清水,舍不得喝光也舍不得丢棄。
今天明明一切如常,可沈諾希的話讓他覺得今天有了别樣含義,她的一舉一動都會牽扯自己的神經,心情也全憑她掌控。
失控的感覺令人眩暈又惶恐,一切都是未知,又令人甘之若饴。
“周佑安,我愛你。”沈諾希沒有逼迫周佑安做出答複,隻是堅定的告訴他自己的選擇,她的莽撞皆因清楚周佑安會全盤接受自己的感情。
周佑安顯然會比她考慮更多,愛需要勇氣,也需要承擔背後相應的責任,在他們真正親密無間之前,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慢慢規劃。
她一直覺得周佑安與旁人沒什麼不同,喜怒哀樂樣樣俱全,有自己的愛好也有自己的厭惡。
在他們生活的時代,有無數人明裡暗裡提醒沈諾希,她喜愛的人與旁人不同,他是特殊的存在。
有了親衛幫忙,沈諾希總算能卸下一部分擔子不用再每日深埋與題海之中,總算能喘口氣。
從書本中脫開身才發現夏天已到鼎盛時期,當初來時說想去沙洲衛的千佛洞,至今未達成心願。
周佑安說的才子在當地很有名氣,雖然大家評價毀譽參半,但周佑安還是把他請了過來。
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專業人士幹,有胡廣的加入沈諾希輕松不少,除了兵法、習武方面的問題,幾乎沒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在胡廣身上得到充分體現,試用半月後沈諾希果斷和他簽下長約,就算以後離開甘州衛有胡廣在,這裡也能長久運轉下去。
“周佑安,我想去千佛洞,好不容易來甘州一次,不去那裡看看可惜了。”又是一晚,他們用過晚飯在院中納涼觀星。
沈諾希提起千佛洞,之前在書中看到各式各樣的照片圖文講解,那時她就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可惜手頭不寬裕,一直沒攢下旅行的錢,直到穿來這裡也沒去實地一睹真容。
“千佛洞?那兒已經是關西七衛的轄區,據我所知應該在沙洲衛,那邊居住的百姓外番居多。”
陸籬樂和大家公子一起玩樂時聽他們提起過千佛洞,其中一家好像還在那裡有供奉的佛龛。
“我在營中聽旁人提起過沙洲衛,那裡已是大明疆域遠端,咱們和關西七衛的關系也隻是依靠朝奉維持。”
潤涵在營中待的時間長,關西七衛也是話題中時常會聊到的地方,之前有幾位曾狠抓過那裡的管制,但先帝對關西七衛的态度漠不關心,僅僅是照章辦事。
他們進貢馬匹奇珍異寶,大明賞賜他們錢糧,豐年外番官吏對大明律法視若無睹,現行法條在他們那推進也是萬分艱辛。
隻有災年收成不好的時候,關西七衛才會為了朝廷賞賜裝裝樣子,推動當地建設。
萬歲剛登基半年,朝中政務冗雜,短時間也騰不出手打理關西七衛的事情,此時前往沙洲衛不是明智之舉。
“聽說那裡佛龛凝結曆代名師心血,在藝術史上更是登峰造極的作品,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何種模樣。”
後世雖有高清圖片可以觀賞,可繪制過程,工匠搭建,瓦洞,這些工程隻有親眼目睹才能體會其中震撼。
“千佛洞不止沙洲衛,洛陽也有一處,若是你想看,不如回去時繞路去一飽眼福,那裡規模不輸沙洲衛,也比沙洲衛更安全一些。”
周佑安也勸阻沈諾希放棄前往沙洲衛的想法,那裡黃沙遍地條件艱苦,行走居住之人多為外番蠻族,且當地官員也是由外番為主。
她久居京城,口音外貌可以掩蓋,但下意識反應不是一時片刻就能僞裝出來的,在甘州衛還能勉強說是富商之子閑來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