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打誤撞。】
——這就是故意避而不談了。
燕纾被他這一反應氣樂了,咬牙擡起頭,忽然感覺“邊叙”在他手上又寫了一句話。
【昨日那符紙上的魔氣非你所為,為何不解釋。】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序,燕纾愣了一下,也沒有否認,隻微微點了點頭。
“是。”
面前扶着他的手顫了顫,又再次落下一句話:【為何?】
燕纾靜靜地“盯”了他幾秒,忽然笑了一聲:“邊峰主有帶昨日的那些符紙嗎?”
面前的人怔了一瞬,緊接着慢慢遞過一張來。
燕纾擡手接過。
他指尖在那符紙上摩挲了幾秒,忽然勾了勾唇,緊接着一擡手,将那符紙直接吞了下去。
謝鏡泊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倏然站起身,擡手便想去攔:“你——”
但面前半聾的小瞎子已經将符紙咽了下去,捂唇咳了咳,蒼白着一張臉笑着擡起頭。
“無事。”
他似乎怕他不信般,笑眯眯地又伸出另一隻手腕,示意他去按他的脈門。
“我真的沒事,這符紙已然廢了,就是一張普通的黃紙。”
“我剛才吞下去時,将上面的魔氣全部打散了。”
謝鏡泊咬牙望着他沒有動,燕纾見他不接,晃晃悠悠将手腕又放了下來。
“這符紙魔氣浮于表面,很明顯是匆促加上去的,并不牢固,不過一晚上便已消散了大半,很好引出。”
他話音剛落,便感覺手腕再次一緊。
【你證明就證明,吞它做什麼。】
燕纾唇邊忽然浮現出一抹狡黠:“因為有趣啊。”
他話音剛落,頭頂便忽然挨了一記暴栗。
“嘶——我就随口一說。”燕纾捂住額頭哀嚎一聲,迅速往後縮了縮。
他透過白绫,沒有聚焦的眼眸茫然眨了眨,在确認“邊叙”不會再打他後,終于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隻是證明一下,這個方法簡直粗淺的可笑。”
燕纾揉了揉額角,慢慢放下手,語氣間多了幾分嘲意:“我若真想要引魔入宗,絕不會做這麼劣質的符咒。”
——這話雖然狂妄,但卻确實是個實話。
房間裡靜了一瞬,燕纾似乎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在周圍摸索了一番,尋到一處軟被,蜷縮着重新躺了下來。
“邊峰主今日偷溜進來,就是想問這個的吧。如今問也問完了,若無事還是盡早出去吧。”燕纾笑着開口,一語便道破了他此行的目的。
他一邊說一邊想往回抽手,下一秒卻感覺掌心一陣細密的觸感再次傳來。
【那謝鏡泊問你時為何不說?】
燕纾手指顫了一下,“……不想說。”
他往被子裡縮了縮,漫不經心般開口:“謝鏡泊反正也不信我……說了又有何用。”
他一邊說一邊幽幽地又歎了一口氣:“罔顧我那麼歡喜于他……”
謝鏡泊:……
房間内再次靜了下來,站在床前的人沒有動,遲疑着不知在想什麼。
下一刻,卻聽床上的人含糊開口:“邊峰主還不走嗎?”
“當然,若是被謝宗主發現,我也不介意和邊峰主共享一床……”
他話還沒說完,便感覺面前的人倏然轉過身,大步向外走去。
燕纾遲緩地勾了勾唇。
他确實也已經到了極限,撐着最後一絲清明在腰間的玉牌上摸了一下,下一秒便直接墜入了黑甜的夢境。
·
等他再醒來時,不出意外地感覺身邊多了一個毛絨團子。
燕纾擡手摸索着将白貓攬在懷裡,下一秒,聽到樾為之的聲音從白貓頸間傳來。
“醒了?”
樾為之哼了一聲,在另一邊打了個響指。
白貓頸間的儲物袋光芒大盛,一個藥瓶倏然向燕纾飛來。
燕纾慢半拍轉過頭,在最後一刻擡手接住,有些無奈地開口:“你知道我現在是個半聾半瞎的狀态吧。”
“我隻知道你玩的很開心。”
樾為之哼笑一聲:“你早知他是謝鏡泊吧?”
燕纾沒有立刻回答,忽然擡手覆上面上的白绫。
剛才吞下去的那一張符紙的靈力此時已懸在經脈,燕纾掌心聚力,終于借着那上面的靈力沖破了白绫上的封印。
他摘下白绫,眼眸依舊有些渙散,卻帶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最開始……确實是不知的。”
他捂唇咳了咳,慢悠悠開口:“但很輕易……就猜到了。”
——那肌膚相近時脈搏間的跳動……做不得假。
燕纾垂了垂眼,語氣間似乎多了幾分愉悅:“你瞧,他方才的反應多有趣。”
樾為之冷笑:“所以你昨天明明能當場證明,卻偏偏不說。”
“你不會真是因為生謝鏡泊的氣了吧?”
燕纾頓了一下,緊接着又迅速彎了彎眼:“我生他的氣做什麼?”
“我隻是很好奇,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撐坐起身,雙腿垂落在床側,一晃一晃地動着,好似玩心大發的孩童。
“他昨天明顯也看出來了并不是我,卻依舊強行激怒我,将我關到了這裡。”
燕纾擡起頭,依舊模糊的視線環顧了一圈四周。
“若不是這樣……我還不知道謝鏡泊的寝室内,有這樣一個溫柔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