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總,最近經常看着手機傻樂嘛,聊上了?該不會要結婚了吧?”
池浪單手撐桌一躍而起坐到文件堆上,八卦的眼神直直審視他。
蘇洇晝看着電腦目不斜視,聞言頭也不擡說:“很難不懷疑池總上輩子是媒婆,别家公司禁止員工談戀愛影響工作效率,池總反倒開始催婚了。”
“别家公司是哪家?也太不人性化了。”池浪一臉深惡痛絕。
蘇洇晝正想說話,桌上的手機倏地亮了起來,彈出備注名叫“小白王”的來電,因為剛開完會還沒調成響鈴,如果響鈴池浪會發現這是特别關心的鈴聲。
蘇洇晝做了個接電話的手勢,拿起手機走到落地窗前接通。
白途清脆的大嗓門從聽筒傳出:“蘇卿!你在忙嗎?”
“不忙。”
“那吾跟蘇卿說件事,蘇卿不要驚慌。”
“嗯。”
“吾好像,好像,懷寶寶了。”
“……”
蘇洇晝一時竟無言,感覺頭又開始疼了。
白途慌忙解釋道:“是真的!蘇卿!雖然吾外表是男兒身,但吾近日翻閱本族舊籍知曉,原初黑暗之王能吸收天地靈氣孕育族民,本王轉世成人類失去了記憶,現在才記起來,吾也是能孕育的,隻是人類軀體限制了吾,吾一次隻能生一個寶寶……蘇卿!黑暗之族的時代終于要來了!”
怕他不信,白途還拍了一張照片發過來,是他的肚子,腰很細,衣服肉眼可見有些弧度。
蘇洇晝既無奈又覺得好笑,調侃道:“懷的是布丁寶寶?”
白途立即反駁:“吾才不是吃多了!這是吾的寶寶!蘇卿等着吧,吾定能憑吾一己之力重振黑暗之族雄風!等吾生下來,蘇卿就等着照顧寶寶吧!”
蘇洇晝忍着笑附和:“嗯,我等着。”
白途這才滿意:“那吾要挂電話了,人類醫生說懷寶寶不能看手機,雖然很無聊,但為了吾的族民,本王可以忍!蘇卿早點回來陪吾玩。”
“好。”
“蘇卿一定要早點回來哦,拜拜!”
“嗯。”
挂了電話,蘇洇晝還是想笑。
一轉身,池浪正以活見鬼的眼神看着他。
蘇洇晝預感不妙,自如地坐回電腦前繼續忙活。
池浪餓死鬼似的撐在桌面上死盯他:“老實交代,小白王是誰?你把人肚子搞大了?!”
蘇洇晝扶額解釋:“我恩師的孫子,上大學暫住我家。”
池浪被震撼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啊!男的?!你把男的肚子搞大了!?還是個小孩子!”
“……”
蘇洇晝心說這個世界是怎麼了一個比一個沒常識。
池浪還沉浸在震驚中:“蘇洇晝你玩這麼野!”
“那隻是個沒品玩笑。”
“你跟小孩子開這種玩笑?”
“嗯,我的問題。”
“你……”池浪沉吟片時,忽地說,“你老師把他交給你照顧,不就等于給你送個拖油瓶麼,你本來就忙得沒時間談戀愛相親,現在還得養小孩,豈不是更沒時間了?你個任勞任怨的蠢驢。”
“人不談戀愛不會死。”蘇洇晝平靜反駁,“而且如果他是拖油瓶,那我在他家裡當了十五年的拖油瓶。”
“噢!就是那個白家?”池浪恍然大悟,“白家的小孫子已經上大學了?我跟我爸好多年前去白家談生意見過一面,印象裡就是個瘦巴巴的小孩,長這麼大了啊。”
“嗯。”蘇洇晝心說其實也沒長多大,和以前一樣,還是個小孩子。
“那你也不能說不談戀愛不會死這種話。”池浪又開始唠叨他,“你現在年輕氣盛,以後你就知道趁年輕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有多重要了,和老了之後随便找個人湊合過日子可不一樣,年輕時兩個人一起幹的傻事,老了可幹不了,幸福就是和對象一起創造各種回憶,準備老死了走馬燈裡循環播放的回憶啊。”
“嗯。”蘇洇晝反問,“那麼池大哲學家怎麼不親自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我在談啊,李小姐趙小姐孫小姐藍小姐……”池浪自鳴得意道,“我的感情閱曆比你吃過的鹽還多。上到四十歲,下到十八歲,每一位禦姐型的女人都是我的真愛。我對她們的愛有如拖拉機上山,轟轟烈烈。”
蘇洇晝不禁皺起了眉:“網絡詞彙把你這種人歸納為渣男。”
“哎呀我知道自己渣,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嘛。”池浪笑了起來,“别着急罵我,先談個女朋友,沒談過戀愛的人沒有資格罵我。”
“沒時間。”
“我給你放假,說,想要多長的假?”
“沒興趣。”
池浪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沓照片甩到面前:“來,看,我就不信沒一個能讓你感興趣的。”
“沒動力。”
“那就讓女孩到你辦公室跟你談。”
“池總,時間到了,該出門談生意了吧。”蘇洇晝面無表情把所有照片塞回他口袋裡,順便給他拉開了門,“池總慢走不送。”
池浪看了眼時間,确實到點了,于是不情不願出門,走之前不忘指指點點:“别讓我逮着下次的啊。”
“慢走。”
“嘁。”
池浪走了幾步突然又折回來,壞笑道:“白少爺什麼時候有時間出來一起吃個飯呗,放心,單純吃飯,不搞花樣,也不會為難白少爺的,就是跟白家人混個臉熟。”
“再說。”
“什麼叫再說?你回去傳達給他呀,你又不是他爸,管他跟誰吃飯呢,重點的是他要知道是我池浪約他吃飯。”
“嗯,知道了。”
“你可不準仗着大人身份扣押他啊。”
“嗯。”
池浪樂呵呵地走了。
雖然知道池浪沒安什麼好心,但蘇洇晝回家還是跟白途說了一句,好巧不巧白途周四下午沒課,一個人在家閑得抽風,以為要一起出門玩,欣然答應。
“過來。”
蘇洇晝把自制的香包放進白途随身背的書包側兜裡。
白途乖乖站定不動,扭頭看着他的手,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驅蚊香包。”
蘇洇晝沒法控制白途不穿短褲,隻能通過别的方式替他驅蚊,這是老家隔壁奶奶做的時候他看會的,雖然不是百分百驅蚊,但不至于讓他每次出門都被叮滿腿包。
白途今天一身抹茶綠短袖襯衣白色短褲,從頭到腳清爽亮麗,香包除了常規的驅蚊草還加了柚子皮和橘子皮,氣味清新,很配他今天的打扮。
“蘇卿好細心。”白途仰着腦袋看他,“是花露水味嗎?”
“柑橘味。”
“吾想聞!”
蘇洇晝正想拿出來給他,白途已經拉着他的手放在鼻下仔細嗅了嗅,而後由衷地說:“蘇卿,從前吾就想說你的香品好棒,每天身上都香香的,蘇卿這麼有天賦,應該去做調香師的。”
鼻息撲灑指節一片濕熱,蘇洇晝垂眸注視這張稚嫩的臉蛋,對上視線,不自在地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謝謝。走吧。”
“好耶!出發!”
池浪原本想訂需要穿正裝才能進的西餐廳,蘇洇晝告訴他白途并不喜歡正裝之後,推測小少爺比較低調,所以反轉思維選了家樸素的小飯店。
蘇洇晝大概知道池浪是怎麼在股市賠一天賺一天了。
為了迎合白途,池浪穿了身騷包的紫紅色夏威夷短襯,腦袋上架着副粉色心形墨鏡。到頭來牽線人剛下班沒來得及換的制服最正式。
“嗨~”池浪輕佻地打招呼,“我是你叔叔的同事和朋友,池浪,池水的池,海浪的浪,比你叔叔還大三歲哦,所以叫浪哥或者浪叔都行。”
“噢,池叔。”白途突然變成人類說話模式,小學生問好似的半鞠躬,然後鄭重地環抱住蘇洇晝,一本正經道,“我是我小叔叔的貼身保镖,白途,叫我小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