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吾不該對蘇卿大喊大叫,說那種難聽話,不該一氣之下沖動行事,不該無理取鬧。吾……”白途忽然停頓,過來好一會兒才細聲喃喃,“吾不會真攔着蘇卿談戀愛結婚的……真的。”
蘇洇晝聽出了他後半句話裡的不情願。
“真的?”
“蘇卿……你别逼吾了。”白途聲音委屈,不滿地輕錘了一下他的後腰。
“嗯。”蘇洇晝忍俊不禁,抿着唇笑了笑,明知故問,“和爺爺談心了?”
“爺爺是世界上最了解吾的人。”
“所以爺爺讓你來道歉?”
“吾也有那麼一點點情願。”
“嗯?”
“吾覺得吾沒錯。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他背着你讓吾滾就是他不對。他肯定以為吾不會跟你告狀,但吾嘴很賤,吾是賤貨,吾就是要告狀,就是要抱怨,他讓吾滾吾偏不,蘇卿讓吾滾吾就滾,罵吾就罵吾,隻要蘇卿不會被别人搶走,吾就開心。”
白途的語氣平靜得像在闡述别人的内心。
蘇洇晝見識到他發狠的一面,和昨晚的瘋勁有點相似,有種說不出的霸氣,又像恃寵而驕。
“别總罵自己。”
白途像怕他逃跑,用力抱緊他說:“蘇卿,你答應吾不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吾也答應你提的所有要求。”
蘇洇晝仍然不明白這個要求的真實原因:“為什麼?”
“因為蘇卿答應吾就有底氣和他對罵,昨天想着不給你丢人光顧着賣乖了,下次見面吾一定要罵死他,昨天就是因為沒底氣才那麼生氣,吾是小氣鬼,睚眦必報!”
“……”
又開始了,頭又開始疼了。
蘇洇晝摁下他露出邪惡表情的腦袋說:“我會和他談談的,你不用上趕着給自己添堵。”
白途仰頭望他,語氣認真:“那蘇卿發誓。”
蘇洇晝無奈道:“誓言不能随便許,人生一眼望不到頭,就算是全知全能的神也沒法預測命運的數億種可能性,我也做不到。”
“蘇卿不是不信神嗎?”
“這跟神沒關系。”
“吾才不管,蘇卿就是不能有那種可能性。”
“白途。”
白途噤若寒蟬,把臉埋進他懷裡。
蘇洇晝看了他一會兒,重新開口:“不用刻意裝乖,保持你原本的樣子就好。我沒有戀愛結婚的打算,也不會讓你走,不管怎樣都不會讓你走。我說得夠清楚嗎?”
“嗯!”白途猛地擡頭,對他重重點頭,然後期待地眨着眼睛說,“那蘇卿發誓。”
真是無孔不入。
蘇洇晝敷衍地拍拍他的腦袋,拿上手機,拎起他出了辦公室,對傻眼的助理說:“下班。假期快樂。”然後在員工見鬼的目光中,拎着他一路下到停車場。
“蘇卿!”
白途剛開始喊蘇洇晝就揉着他的腦袋把人塞進了副駕駛。
“安全帶。”
“蘇洇晝。”
“悶就開窗。”
“蘇洇晝。”
“儲物格裡有糖。”
“蘇洇晝!”
蘇洇晝瞥了他一眼,邊打方向盤邊問:“怎麼了?”
白途理不直氣也壯地喊:“沒什麼!”
“那就安靜。”
“蘇卿是世界上最壞的男人!”
“嗯?”
“哼哼哼哼哼哼!”
蘇洇晝看過去,白途又不說話了。
自靜湳市飛往玉玲市的航班十一點落地。
蘇洇晝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接通助理電話:“嗯,停公司停車場。沒出車禍就好,過段時間我自己送去保養。嗯,沒事。假期愉快。”
通話結束,蘇洇晝低頭看坐在行李箱上吵吵嚷嚷的白途。
“黑暗之城喲,全沃德大陸最危險的黑暗之王駕到!閑雜人等速速退開!王之戰車起駕!蘇卿請保持航線平穩,勻速前進,黑暗之王的屁股可是很珍貴的,颠簸壞了有你好受的。”
“吾好餓,不稱職的愛卿,竟敢讓大王挨餓……”
白途背着書包,抱着他的胳膊,把行李箱當座駕明目張膽地耍賴偷懶。
白途又小又輕,蘇洇晝練過肌肉,拉起來輕而易舉,甚至能在坡度地闆控制速度,盡量勻速讓他坐得舒服一點,上下樓梯也能毫不費勁單手把人摟起來,一路抱着走,像抱着一隻半人高的大熊玩偶。
“在外面吃還是回家吃?”
“吾想要品嘗那人類史上最偉大美食之帝王專屬美味雛鳥兒,配上有如吸血鬼晚餐的卡丘,與曆經天地風雨雷暴巋然不動的石臼碾制而成之軟咩咩馬虛特破忒頭,與宇宙第一的魔法藥水闊口闊落!”
翻譯:麥當勞。
“不行。太晚了。”
白途仰頭凝望他:“蘇卿……”
這大概是蘇洇晝這輩子幹的最沒腦子的事情。
玉鈴市是普通二線城市,當地人飲食清淡,比較喜歡吃傳統食物,不喜歡油炸食品,麥當勞客流量一般,門店最晚開到十點鐘關門。
所以他們從機場找到商業區再找到住宅區,終于找到一家還沒關門的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