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冊封太子是喜事,我自然為他高興。”
“噢......那便是因為皇上了。”她點點頭,自行給了答案。
捏着碗碟邊沿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的血色被擠壓的全無,與白玉顔色相近。
千裔清看着他的動作,眉梢輕挑,又将身子湊近了幾分。她輕笑道:“殿下如果不嫌棄,不妨和我說說?”
她故意将“不嫌棄”三個字咬的很重,容懷瑕時常告訴她不要輕視自己,若他此時隐瞞便是打自己的臉。
千裔清此問頗有些逼他張口的意思。
容懷瑕沉吟,放下玉碗,似是悄聲歎了口氣。
“今日冊封大典結束,父皇召我去承安殿。”
說到這裡,他輕扯嘴角,垂下眼睑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
“坊間都傳九皇子容懷瑕不得聖心,不過是個空有虛名的棄子罷了。這些想必你都聽說過。”
千裔清點點頭,“倒是略有耳聞。”
容懷瑕在宮中的日子并不好過,否則他也不會自行遷出宮獨居。不過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他犯不着為這個不高興吧?
正疑惑着,容懷瑕又道:“今日父皇召我......是想為我指婚。”
說完,他擡眸看着千裔清,澄澈的瞳孔被燈光照的發亮,那其中映着的是她精緻明媚的面容。
“是......哪家的小姐?”
她輕咬嘴唇,眉頭微蹙。不出意外的話,應當就是祝音了。
千裔清皺着眉,這表情落在容懷瑕眼中,還以為她在為自己即将另娶而傷心。
“祝丞相的千金,祝音。”
意料之中的答案,隻是她沒料到永光帝竟是這麼沒耐心。原以為經過“為青樓女子贖身”這事,永光帝能夠顧及皇家臉面和相府尊嚴将婚事放一放,沒想到冊封大典剛過,他就急着把這件事重提了。
“殿下答應了?”
掌心下被翻起幾頁的書冊微微皺起,是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使力的結果。容懷瑕看着她,不知想從她眼中讀出些什麼,沒答她的話。
難道真的答應了?
眉間不覺染上幾分焦灼,她急聲又問:“你真的答應了?”
此言一出,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不敬和失态,垂眸低聲道:“殿下......我失言了......”
容懷瑕合上書頁,沉聲道:“你希望我答應?”
千裔清搖頭:“我自是不想你答應的。”
“為何?”他頓了頓,問出心中已久的疑慮,“其實那日在流月坊我就想問,你為何執意要跟着我?”
千裔清一怔,微垂眼睫略顯羞赧:“我喜歡殿下。”
“是麼,你喜歡我什麼?”
這語調不溫不涼,她垂着眼眸看不到容懷瑕的表情,隻能聽到他冷冽的聲音不帶什麼溫度,若硬是要說的話,帶了點兒探究。
仿佛這才是他的本性一般,寡淡沉靜。
然而擡眸,青澀俊秀的面容就在她眼前,容懷瑕的心思幾乎是袒露在她眼前的。
他不明白,所以想知道。
就是這樣清晰的疑惑和想要确認她心意的表情,竟讓她心中生出幾絲欺騙的不忍。
片刻,她定了定心神,再望向他的眼神缱绻。
“我對殿下一見傾心。”
“一見傾心。”他自顧自重複了一遍,不知在想些什麼,“若論樣貌,二哥當屬夜南第一。”
“那又如何?”千裔清揚眉,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她支起半身,大膽地把身子探去,鼻尖湊近,他身上的焚香氣息清晰把她包裹。
末了,她目光如炬,定定的看着他:“我喜歡殿下。有殿下在,我便看不見旁的人了。”
這話說的過于直白,甚至于她在張口時也不露一絲一毫的羞憤和懼色,咫尺相隔,反倒是容懷瑕先露了怯,悄悄把上身向後移。
千裔清卻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在他方有意後退時便再度跟上,兩隻手直接架在他腰側,整個人半進了他懷中。
“千姑娘——”
“殿下不是想知道我喜歡你什麼?”
她伸出食指,微涼的指尖從他腰際勾上他的頸間。
“我喜歡你這裡。”
再度上移,路過他下颌來到耳際。
“這裡。”
指尖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四目之間隻隔了呼吸。
“還有這裡。”
最後,指尖停在了他溫熱的唇上。她目光灼灼,透過手指緊緊盯着他的嘴唇再沒說話,而是微微勾起在他唇角劃過,将自己的唇瓣輕輕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