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悶哼一聲,這一聲絕不是女子嬌羞的嘤咛,容潛失神時卻也很快捕捉到了她的不舒服。
容潛放開她一些,又不舍得離遠了,在她微腫的紅唇磨蹭着,低聲關切:“是我弄疼你了?”
千裔清被他這低沉磁性的聲音弄的心神不甯,耳根也有些發熱,她輕輕搖頭,卻發現這動作隻增加了與他唇瓣的接觸,于是她又不敢動了。
容潛輕笑,鼻間呼出的氣息絨絨的。
揉着她柔軟的青絲,容潛溫聲細語道:“今天怎麼這麼主動?”
千裔清抿了抿唇,偏頭把自己向後拉開一些,空出一絲能好好說話的距離。
四目相對,容潛淺薄狹長的雙眼含笑,千裔清卻是有點心虛了。
她猶豫開口:“我......我能不能見見祝音?”
最後兩個字一出,他的眼神陡然變冷,速度快的讓人猝不及防。
“又是祝音。”
容潛緩緩松手:“你讨好我,就是為了祝音?”
微寒的瞳孔加上不帶感情的語氣,像是在責問她。
千裔清急道:“你答應過我的,會讓我再見她一次,難道你要食言?”
她還真怕容潛會食言,所以先給了些甜頭,不過看這光景,他好像還是生氣了。
容潛漠然凝視着她,突然揚起唇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讓她捉摸不透。
“剛好我和璟王都要進宮赴宴,便先送你去璟王府見她吧。”
“真的?”千裔清一時不敢相信,這麼“體貼”的話是從容潛嘴裡說出來的,他是不是吃錯藥了。“進宮赴宴,璟王妃不用去嗎?”
“她不會去。”容潛随意答道,目光落在架子上的黑色錦緞外袍,銀邊裹繡,是他今晚出席宮宴要穿的。
得到了應允,千裔清心情也好了起來,她何其會看人眼色,立刻明白容潛眼神的意思。
轉身從架子上拿了厚裁的外袍來到他身後:“我來服侍殿下。”
容潛微阖着眼低頭看她,看不出心情是好還是不好,但總歸是沒給她難堪,配合地張開雙臂,讓她替自己穿好。
摸了摸腰間的玉佩,他沉吟片刻,一手牽上她:“走吧,送你去璟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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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到璟王府大門,撩起車簾,遠遠便能瞧見一趟待行的馬車。
馬車與大門之前,一對璧人宛若依依惜别。男子束發玉袍,女子高髻粉裳,正在為她即将出行的心上人整理衣襟,口中還在耳語些什麼。
不過離得太遠,看得到她的口動,卻看不清側臉之上的神情。
“急什麼,馬上就見着了。”容潛正坐着,低垂眼睫撫平袖口的褶皺,漫不經心的。
也是。
千裔清收斂了神态,這個時候不敢惹他不高興,以免他即刻下令調轉方向就走。
容潛做的出,她絲毫不會懷疑這種可能性。
車輪緩緩慢下來,最終停在高懸的金匾之下。
璟王府到了。
“千千姐姐?”看到來人的祝音先是一愣,緊接着便看到跟着下車的崇安王,條件反射一般縮了縮脖子,向容瑾身邊靠近。
容潛對祝音的态度向來不好,也難怪她害怕。
然而容潛隻當沒看見她,對着璟王微微颔首:“二哥。”
璟王詫異:“九弟,千千?”
容潛解釋道:“我把她送來與璟王妃做伴,二哥不必準備車馬了,與我同乘進宮。”
璟王看着他,目光在他臉上停頓了片刻,神色複雜:“也好。”轉過頭來,璟王對着祝音露出柔和的笑,“你整日說要去見千千,如今她來了,你可高興了?”
“高興。”祝音扯了扯嘴角,一瞬的驚喜很快消逝,挂在嘴邊的笑看起來有點勉強。
出什麼事了?
千裔清直覺一定出了什麼變故,容潛素日聽到祝音的名字都會動氣,這回卻這麼好商量的把他送來和祝音見面。
稍加聯系,她覺得此事和容潛一定脫不了幹系。
莫非是因為今日的筵席?
對啊,既然是宮宴,佑王會去,璟王會去,朝中大臣也會攜貴眷前往,那為何璟王的夫人去不得?
容潛所說的“她不會去”,是什麼意思?
“晚些我再來接你。”容潛輕笑,靠在她耳廓加了句輕巧的威脅,“乖乖在這兒等我,别想着逃跑。”
她什麼時候想着逃跑了?
就算要逃跑也不會在璟王府,這樣做非但跑不掉,還會連累祝音,她沒那麼蠢!
千裔清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遵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