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裔清閉着眼睛接過他的話:“殿下自小學習書禮,難道不知道半夜闖進别人卧房擾人清夢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男人“嗯”了一聲,床榻邊微沉,像是他側身坐在身邊。
“我知道,不過我進的是自己的王府,看的是我的女人,這似乎沒什麼不妥。”
是沒什麼不妥,不過你壓着我背角了。
千裔清漠然地轉過身平躺着,攏起眼前的碎發,微微側頭看着他:“前院那位也是你的女人,殿下怎麼不去陪她?”
千裔清有意趕他走,容潛卻以為她的話另有含義:“你吃醋了?”
千裔清:“......”
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接話,反正說沒有他也是不信的。容潛這個人認死理,她早些年就領教過。
千裔清知道容潛沒打算走了,她想過答應做他的侍妾要做些什麼,也知道獻身于他是無可避免的事,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早,來的這樣猝不及防。
她想起陸離讓她認清身份她還出言譏諷,沒想到報應來的這樣快。
千裔清沉了沉心神,面無表情道:“你壓着我被子了。”
容潛目光下移半分,果然見掌下按着她被子邊沿,正是被子勒得她不舒服了,千裔清這才肯轉過身看他一眼。
容潛突然覺得有些煩悶。他大張旗鼓地接那位皎月公主進府,給足了她排場,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真的看上了綏夏的公主,盡管他什麼也沒說。
他承認他是故意的。府上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總會有那麼一兩句傳進千裔清耳朵裡,他在想她會不會吃醋,會不會忍不住來找他,會不會和皎月公主争風吃醋。
然而前院忙了一下午,他一直在廳裡冷眼坐着不做任何表态。
他在等她。
直到陸離原封不動的把話轉達給他,他險些捏碎了杯子,悶在房裡好幾個時辰。
至于那個皎月公主?誰要管她!
他懶得搭理皎月公主,卻是忍不住想瞧瞧面前的這個女人。
縱然聽說她早早歇下,可他還是來了。
容潛像是沒聽到她的話,手上半分力道也沒松開。“你為什麼睡不着?”
“下雨了。”千裔清丢給她三個字,卻發現男人的臉色變得比夜色更加深沉。
他還以為她在等他,所以才睡不着。
千裔清拽了拽被子,紋絲不動。她沉吟片刻,試探道:“你不冷麼?冷的話就躺下。”
容潛微微一怔,面色緩和了不少,眼尾甚至生出幾分笑意來。“你希望我睡在這兒?”
千裔清默然,她知道既然容潛來了,必然是不會輕易走的。她無需在這件事上和他耗費太多精力。
她反問:“殿下不想睡這兒嗎?”
容潛看了她片刻,突然勾着唇笑輕笑出聲,起身立在床邊。
披着淡淡的月光,他站在千裔清面前脫去外袍,接着是衣帶,一層一層解下。
千裔清别開眼,有點不敢看下去,沒由來的耳根一熱,連腿上的疼痛都暫時忘記了。
男女之事她見過,卻沒經曆過,尤其是想到即将要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更是覺得無措。表面看起來雖然還算鎮定,内心早已慌亂的不知所措,攥着錦絲被面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動着。
看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頂的簾幔,實則心思早已不知飛到哪裡去了,還好是夜,否則一定會被容潛看出她的眼神其實是渙散的。
千裔清晃神間,容潛已經寬衣完畢。直到被子被人掀開一邊,屋裡的冷氣趁亂鑽進裡頭,再回過神,身邊已經躺下一人。
隔着薄薄的衣料相觸瞬間,她還是沒忍住顫了一下。
容潛探出手握住她,聲音磁性卻溫柔:“冷?”
千裔清含糊地“嗯”了一聲,僵直着身子沒動。
拇指指腹在掌心來回輕柔,容潛在感受她手上的溫度,過了一會兒,他低沉的聲線又在耳邊響起:“是很冷。馬上就進下旬了,你怎麼還這樣怕冷?”
說完,他陡然松開手,在她暗自松口氣的時候,那隻胳膊繞過她頭頂,一手輕輕擡起她的腦袋放在自己手臂上,接着手臂摟在她腰側,撈着她翻身撞進自己懷裡。
做完這些,他又把手臂圈緊一些,如此才算滿意了。
千裔清自始至終像塊木頭一樣任他擺布。
他身上的香氣好聞的緊,能讓人心神沉靜,其中仿佛有幾味安神的香料。
他平日裡睡得不好嗎?
“在想什麼?”
男人的聲音緊貼着額頭之上,溫和中尾音卻帶着挑起的誘惑。
千裔清微微睜眼,又閉上,心中清醒安定了不少,已經習慣了這個姿勢:“,我在想......綏夏的使臣何時離開?”
“六月初七是綏夏的民俗大典,在那之前他們會回去。”
掌下的纖腰比他想象的更加不堪一握,也比他想象的更加冰涼,像是暖不透似的。
“也就是說,他們可能還要待上半個月?”
那這半個月中豈不是還會有變數。
“你很希望他們走嗎?”
容潛跟她搭着話,懷中的人已經沒有開始那般僵硬,逐漸柔軟下來,反倒引起他的更多遐想。他努力克制着,才讓自己的手堪堪停在她腰上沒再亂動。
千裔清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隻顧着繼續問出自己的疑惑:“那,和親的事定了嗎?”
話一問出,腰上的手突然在她薄嫩的皮膚上掐了一下,力道控制的很好,不至于太痛,卻能讓她發出一聲詫異的嘤咛。
“你是不是太着急了點?”
容潛其實有些生氣,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讓自己娶别的女人嗎?
千裔清吃痛過後便知道容潛不高興了,她很自覺去做投懷送抱的女人,兩隻柔弱無骨的玉臂纏上他腰間,微微擡頭,鼻尖唇瓣就貼在對方的脖頸上。
她調整了一下姿勢,努力地把自己和對方的縫隙貼合的更緊,膝蓋悄悄嵌進他腿間:“好冷。”
女兒香氣緊貼脖頸,僅僅簡短兩個字就灼傷了他的皮膚。
男人的呼吸聲越發沉重,一呼一吸之間都帶着極大的隐忍之意。
是她在讨好。
她什麼時候會讨好?
隻有在有求于他,或是心虛覺得對他不起的時候。
一想到這兒,容潛就免不了心中要動氣。
她不是一個喜歡讨好的人,她骨子裡有清高,若無所得絕不肯委身求全。
她......又在打着利用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