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心底不甚在意,面上卻帶着些抱歉道:“福甯出宮聽了會兒戲,回來在馬車上不小心睡了過去,妝發微亂,為表尊重,這才收拾了片刻,換了身行頭過來”
吳嬷嬷瞧着她這身淡紅色的衣裙,微微皺眉,出口卻十分溫和道:“公主有心了,快些進去吧”
衛青擡步往裡走,太後正端坐在塌上,瞧見她這身衣服,微微皺眉,轉瞬即逝。
林懷舟也在,一見到衛青,便笑着招呼道:“表妹快坐”
衛青依言坐下,對着林懷舟笑了笑,又看着太後道:“太後今日喚福甯過來是?”
林太後面色慈愛,柔聲道:“懷舟常跟哀家念叨你,今日哀家正吃着飯呢,他又在那念叨,這不,将你叫過來,你們兄妹倆聊聊天”
往日裡怎麼不見你為此将她叫過來,她暗中嗤道。
再說,聊天,怎麼聊,你在這坐着,她和表哥能聊什麼?
面色卻帶着微笑道:“前些日子在靈隐寺遇到了表哥,說了好些話”
林太後聞言笑道:“哦,怎麼沒聽懷舟提起過?”
林懷舟溫聲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所以沒跟您提起”
林太後又道:“都是一家人,合該多走動走動”
衛青颔首稱是。
又聽林太後漫不經心道:“聽聞你今日去冷宮見着辛太妃了?還被她推倒了?”
終于是來了。
衛青點了點頭:“辛太妃那模樣瞧着是瘋得不輕,我正在那觀賞梅花,她一見着我,話還未說,就推了我一把,所幸沒被傷到”
林太後雙眼微眯,面色卻和藹可親,透着一股矛盾的怪異,聞言歎了口氣,語氣惋惜道:“辛太妃早年喪子,成了這瘋癫狀,哀家怕她傷人,才将她關在了冷宮,也是個可憐人,福甯别跟她計較”
衛青微笑,柔聲道:“太後仁慈,福甯不計較這些,不然也不會看那冷宮奴才服侍不力懲罰了”
林太後勾起嘴角,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确實該罰,福甯良善”
衛青溫和道:“本也沒傷到我”
林懷舟左右打量了衛青,瞧着确實沒有被傷到,暗暗放下了心:“表妹還是少往那邊走,這次沒傷着表妹,下回遇見辛太妃瘋病發作,可就不一定了”
衛青作出一幅心有餘悸的樣子,拍了拍胸口,呼氣道:“确實,這人瘋起來,當真是有些吓人”
隻聽林太後又道:“這冷宮裡的奴才看管不力,哀家已經罰了他們”,說完,看向林懷舟:“懷舟陪福甯出去逛逛吧,就當是幫哀家賠罪了”
林懷舟聞言一臉喜道:“表妹想去哪逛逛?”
她不想逛了啊,但更不想在這坐着,隻得應聲道:“随處走走吧”
說完,兩人站起身,跟太後行禮告退。
林太後溫聲笑道:“去吧”,又對着林懷舟道:“懷舟可要顧好福甯,别再讓人沖撞了她”
林懷舟連連稱是。
兩人就在慈甯宮後方的小花園慢慢走着,林懷舟跟前服侍的人隻有貼身侍衛陸六。
“表哥常跟太後提起我?”,衛青問道。
林懷舟聞言頓住腳步,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不是經常,應是小時候常在太後跟前念叨,被太後記住了”
“哦?這是念叨我什麼?”,衛青笑問。
林懷舟饒了饒頭:“小時候被晉王罰時,表妹每每過來總會幫我,我很感激,故而跟太後說話時,偶爾會提上幾句,長大後便沒再提起過了”
“為何?”
林懷舟語氣帶了些苦意道:“我們立場不同,若是經常提起,怕是會害了你,晉王殿下也不允許”
衛青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表哥若是不想在慈甯宮繼續待着了,我可以幫你”
林懷舟揚起嘴角微笑,眼中卻透着一絲苦意:“表妹的好意我心領了,可這并非易事”
衛青看了林懷舟一眼,笑道:“表哥且等着吧”
兩人又走了須臾,衛青感覺腳踝處傳來一絲痛意,開口道:“今日已是逛了許久,這會兒走着腳有些痛意,咱們就不逛了吧”
林懷舟一臉擔心道:“很疼嗎?可是這腳傷還未好全?要不傳太醫來看看?”
衛青輕聲道:“沒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應是今日走得太久了些”
林懷舟柔聲道:“那表妹快些回宮休息”,又是自責道:“是我考慮不周,一時竟忘了表妹的腳傷”
“真沒事,已經好了許多了”,衛青說完,扶着春來上了趕過來的轎子,坐好後跟林懷舟告别:“那我就先回宮了,表哥回去吧”
林懷舟點頭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