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坐于榻上,道:“這是最好的機會,這些蛀蟲早該一網打盡了,至于揚州刺史的态度,更無需擔心,他雖是靠着胡家的銀子起來,但他并不喜歡胡家的女兒,夫妻關系并不和睦,至于為何隐忍至今,應當是等着胡家犯下大錯,他出來懲治,才不至于落一個寡恩的名聲。”
衛青還是有些擔心:“雖是如此,可他們畢竟在揚州盤根了這麼多年,如此計劃,你可會受傷?”,她一直覺着十三行事過于激進,且十分不在乎自己的命,隻算結果,故而,總是會沒由來的有幾分擔心。
十三擡起茶盞的手微頓,凝神細看了衛青片刻,道:“不會。”,又笑了笑:“我可舍不得讓夫人當寡婦。”
“你可記住了!”
十三輕笑:“謹遵夫人之命。”
接下來幾日,衛青與十三都在府上待着,如同張老爺說的,好好休整,足不出門,隻有晚上臨睡前十三會看來自各處的影衛消息。
除了第一次,衛青沒有任何準備的看到房梁上突然落下一個黑衣人,吓得差點尖叫,被十三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後,現在偶爾夜時見房梁落人,已經是十分淡定了。
甚至還能氣定神閑的看着手裡的話本子,連眼神都不擡一個。
這些影衛不知衛青的真實身份,瞧見衛青的身影時,隻是眼神暧昧的看向十三。
十三皆是一臉淡定的說事,對影衛投來的暧昧眼神置若罔聞。
待一黑衣影衛自房梁走後,十三将手裡的紙條看完後燒掉,轉身對着床邊正在看話本子的衛青道:“明日出府去馬場賽馬。”
衛青視線從話本子上移開,投向十三,疑惑道:“怎麼突然想着賽馬了?”
十三上床,衛青自然的往裡靠,将話本子放下,擡眼看他。
隻聽十三道:“胡楊除了蹴鞠,還由愛賽馬,且十分欣賞馬術好的人,他明日會去馬場賽馬,咱們去偶遇他。”
“我也去?”,衛青問道,她可不想和一群男的賽馬,在宮裡騎馬時,她都會清場,提前給馬場太監打招呼。
“你不想去,在家待着也行。”
“算了,我還是去吧。”,這張老爺這麼不喜她,萬一将她發賣了,才叫天不靈的,還不能露出公主身份,壞了計劃。
十三點頭:“明日,你着男子裝扮,裙子不方便。”
隔日清晨,衛青穿上男裝,跟在十三身後,上了馬車,往馬場走去。
馬場距離揚州繁華地帶稍有些遠,臨近揚州縣城邊緣,馬車行了快一刻鐘才到。
下了馬車,打眼望去,正有三三兩兩衣着富貴的年輕男子往馬場裡走。
這馬場是對外開放的,隻要交銀子便可進,當然這銀子收得也不便宜,待十三交了銀子,換了一個牌子交給守門的小厮後,牽着衛青往裡走。
兩名男子牽着手進來,确實有些新奇,雖說燕朝不乏男子有龍陽之好,但如此明目張膽的,倒還真沒見過,一路上不時有人往這邊打量着看來。
一道帶着嘲諷意味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哎喲,這不是張家少爺嘛,前段時間才被撤了行商令,還有閑錢來馬場縱馬啊?”
衛青尋聲望去,一名身穿綠衣男子正靠在馬槽旁邊的柱子,眼含嘲弄的看着十三,旁邊還有幾名穿着富貴的年輕男子。
隐隐圍着一名身穿杏紅色衣服的年輕男子,神色張揚,嘴角勾着淺淺的笑意,眼神肆意,姿态慵懶。
隻見綠衣男子往旁邊一瞧,注意到了男裝打扮的衛青:“喲,這不是若娘嘛,跟了張家少爺,這麼難舍難分呐。”,抱着胳膊,眼含蔑視:“當初爺要買你,你不願,現在張家的日子,不好過吧。”
十三神态平和,往前一步,擋住綠衣男子的視線,道:“就你這臉長如冬瓜的模樣,若娘不願,也情有可原。”
綠衣男子頓時滿臉怒氣,提步上前就要揍十三。
一直沒開口,作觀望狀的杏紅衣男子,開口道:“夠了,一個女人而已,值得如此動氣。”
綠衣男子停住腳步,臉上還愠着怒氣,但舉起的手卻放下了。
十三抱拳恭敬的對着杏紅衣男子喚了一聲:“胡公子。”
胡楊嗯了一聲,牽出選好的馬,一躍上馬,拍馬離去,圍着的幾名年輕男子皆緊随其後,綠衣男子恨恨的看了一眼十三,也騎馬跟上。
見人走遠,衛青擡眼盯着十三的眼睛,道:“你和他在樓裡争女人?”
十三無奈:“是張欽。”
衛青揚起嘴角,她當然知道,但就是想打趣他幾句。
十三選了一匹黑馬,通體毛色發亮,體格健碩,是匹好馬,将它從棚子裡牽了出來,并未急着上馬。
另一隻手拉着衛青,走到看台上,道:“你在這歇息。”,将立在不遠處張欽的貼身小厮叫了過來,囑咐道:“照顧好夫人。”
小厮恭敬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