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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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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的舟車勞頓,我們回到了四阿哥在北京的别苑。十三阿哥已經坐上馬車離去,狗兒和翠兒在打包東西。

我們就這麼靜靜地走着,夏日的微風打在身上,涼爽而暢快。四阿哥的表情依舊是雲淡風輕、不愠不火的,但是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眉宇間沒有往日的嚴肅,他的額頭光潔而舒展,面頰上也好似含着笑意。他今年也不過二十八歲,比我大不了多少,想到這這一層,我的心情開始放松,這個人似乎也并不是曆史書上說的那麼可怕。

在這裡,他從容,淡然。隻是望着天空之中的雲卷雲舒,感歎着“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我就要和這裡告别了。我背起包袱跟着狗兒翠兒一路乘車到了四貝勒府。我回頭望了一眼這個叫不出名字的庭院,熟悉的場景在我腦海中浮現:柴房——我給四阿哥煎藥的地方,回廊——是我冒冒失失撞到十三阿哥的地方,東廂房——胤禛休憩的地方……這個地方,承載了我無數回憶,無數喜怒哀樂,心裡雖然有些留念,但絕不能停頓。時光匆匆流逝,現在,該跟這座别苑告别了!

我又坐上馬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風景,與我相反,翠兒倒是滿臉期待、歡呼雀躍地,掀開簾子,看着窗外風景,從郊外茂盛的叢林,到市集上高低的樓閣;而傳來的聲音呢,從呼呼風聲,變成了人來人往的喧嘩。

馬車停在了府門前。想必,這就是所謂的四貝勒府,甚至在日後會變成雍親王府抑或是百年之後的雍和宮。我踩着小杌子下了馬車。好在不是踩在别人的背上,這減輕了我的負罪感。一行人落地後,便有管家熱切地對着胤禛點頭哈腰,而狗兒則在一旁幫忙拿着四爺的東西,我和翠兒把頭低下,不敢注視府上的東西。

如今已然入夏,牡丹、芍藥、杜鵑等花的花期已過,院中仍有殘香,不過我分不清是哪的香味。院中有幾棵桔子樹,樹上的果子或青或黃,陽光透過錯落有緻的葉子投影下來,斑駁陸離。王府内,綠樹成蔭,涼風習習,給人一種清新舒适的感覺。府内,我好像還看到了佛堂,我想,這是一處伏筆,雍和宮,終将成為一座著名的藏傳佛教寺廟。

府内的侍女穿着平底鞋,來來往往,或捧着新鮮瓜果,或攙着她家穿花盆底的主子格格,來來往往,身上帶着淡淡的脂粉香味。我和翠兒默默低頭走過,不敢擡頭與人眼神接觸。

現在的四貝勒府,于我而言,不是擁有悠久曆史的文化遺址,更不是古色古香的打卡景點,而是井然有序、等級森嚴的一座府宅。盡管這兒瓊樓玉宇、雕梁畫棟,我卻全然沒有像現代那樣賞玩的心思。

翠兒見過了四福晉,說要給她安排差事。而我跟着管事的去領賞賜。當五十兩銀子被我揣入懷中時,我心裡既是激動,又是忐忑。

當晚,我查看了翠兒的住所。寂靜院落的廂房,翠兒已經松了發辮,打了水要去洗漱。我想與她話别。

“晴栀姐姐,你真的不和翠兒一起嗎?”我已經明确表示了自己不會做丫鬟,翠兒卻還是滿懷期待地問我。

我緩緩搖頭,正想走出這個小院,一陣少女的虛弱的輕咳從屋内傳來。

門扉虛掩,我一手秉燭,一手推開房門,借着燭火微光,看到了屋子裡的情形。一個面色蒼白如紙的姑娘卧在床上,嘴裡時不時傳來微弱的咳嗽聲:“咳……咳……”

我輕輕推開了門,陳腐的木頭發出“吱呀”的聲音,走進房間,竟聞得屋内木頭的黴味。屋子很小,隻有一個姑娘。我聽着她虛弱地聲音,不由得擔心起來。我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個姑娘正蜷縮着,饒是裹上了厚厚的被子,她還是冷得發抖。

“水……水……”她氣息微弱,隻是顫抖着嘴唇發聲。

我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天哪!怎麼這麼燙了?

“翠兒!幫幫忙,去打些熱水來!”我連忙朝着門口喊道,翠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拖着疲憊的步伐想要回房睡覺了,卻聽見我忽然大聲喊她,身子忽然一顫,麻溜地去打水。

“姑娘,你再忍忍,水馬上來了!”我順了順她的頭發,幫她蓋好了被子。

我翻了翻之前收拾好的包裹,裡面還有上次四阿哥沒有用完的退燒藥。摸索着,想去煎藥。恰巧這時候翠兒端了熱水過來,我将這個虛弱的姑娘扶起來,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将水盡數飲下。

“好些了嗎?”

她睜開眼看我,幅度極低地點了點頭,輕聲道:“多謝……”

我看着這個病态美人,通身一副弱不禁風的氣質,蒼白的膚色,兩顆杏核一般大小的眼睛,體态嬌柔,弱柳扶風。

我仿佛透過了曹雪芹小說,看到了《紅樓夢》中的林黛玉。

她病得這樣重、她現在這樣無助,難道,當初我碰到的紅衣女子是她麼?帶着這樣的疑惑,我收拾好了藥材,向翠兒打聽煎藥的地方在哪。我去煎藥,留着翠兒守着她。

煎藥這件事,我從前在四阿哥的别院經常幹的,如今倒也得心應手,所幸當然郎中給的藥材充足,胤禛的病恢複得比我想象中快,這才剩下些藥材給這位姑娘。盡管在清朝醫療條件差,這姑娘亦不是什麼天潢貴胄,可這也是一條人命啊!

煎好藥後,我回到了這間年久失修的小房間裡,将藥端給她喝。黑乎乎的藥水咕噜咕噜給她灌下,我在她身邊睡下了。饒是這樣還她覺着冷,我隻好摟着她,她的呼吸聲急促,這一晚折騰了許久才睡下。

我有些困倦,倚靠在她身邊。她的呼吸聲時輕時重,不是什麼裝修的噪音,但就是攪和得我睡不着覺。我就在她輕微的喘息聲之中,無聲無息地睡着了……

不知過去多久,窗外已是日上三竿,那姑娘已經醒來了,見着我有些無措,呆呆地望着我。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趿拉着繡花鞋去洗漱,在門口還看見了翠兒,她還給我帶了兩個包子作早餐。

那個姑娘看着我,似乎是很明顯地吞了一下口水,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一笑,然後分出一個包子給她,她吃了一口,淚流滿面。

“你怎麼哭了?”我有些好奇。

她用手背擦了擦臉,怔了片刻,她啟唇問道:“昨天晚上,是你給我喂我喝藥嗎?”

我盯着她幹燥得起皮的唇,點了點頭:“感謝的話待會再說吧!先吃。”我揚了揚手中的包子,啃了起來,她亦是學着我的樣子大口大口吃包子。

吃完最後一口,我有些貪婪地舔了舔殘留在嘴邊的湯汁,擡頭與她的眼神相觸,相視一笑。

“你為什麼一個人住進這間破屋,病了也不去叫醫生?”我問。

她垂了眸,長長的睫毛跟着垂下,染上了珍珠般的淚水:“我是,四貝勒府上的歌姬……平時做的事情,也就是給貝勒和福晉們唱曲解悶,平日裡俸祿比普通侍女要多一些,但仍是卑賤之軀。加上世上的人都對我們這些做樂妓的有偏見……”說到這兒,她歎息一聲,“更何況,我唱曲得貝勒爺誇過,之後就受府上的侍妾和格格的針對磋磨。如今染上這病,這幾日貝勒爺不在,她們便撺掇着瞞了福晉,把我趕來這兒養病,怕我将這病傳給别人。”

我有些了然地點了點頭。看來庭院中的宅鬥還真是可怕呀!真是可惜了這位如花似月的林妹妹。

“昨日多謝姑娘出手相助。”她真摯地看着我,“姑娘叫什麼名字,雨薇日後一定好好報答姑娘。”

“舒晴栀。”我答道,“舒心的舒、晴天的晴、然後就是栀子花的栀。”

“原來,你也是姓舒。”她忽然噗嗤一笑。

“難道,你也姓舒嗎?”我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她又笑了:“不是。”續而笑盈盈地解釋,“我是舒穆祿氏,平日裡在外頭遊玩,也會說自己姓舒。因為我母親是我父親……”她意識到說錯了什麼,立馬糾正着措辭,“是我阿瑪的妾侍,她是個漢人。”

“所以你的長相,也有漢家女兒的柔美呀,應該是像你母親吧!”我看着她病如西子勝三分的臉,不禁莞爾一笑。

“我叫——”她頓了頓,“舒穆祿.雨薇。雨水的雨、薔薇的薇。”

“雨中薔薇,晴天栀子,我們的名字好般配呀!”我笑道,她也十分認同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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