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你有個哥哥。”她開始了——向日盯着花音的嘴一張一合,他決定放空自己,免得心靈受傷。
“他長相不錯,氣質尚佳,腦袋轉得很快,說不定能考上東大、認識很多未來在日本社會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他是長子。”
向日茫然地和空井花音對視,對方歎了口氣,提醒道:“你家開電器行的呢,向日。”
他一下子蹦了起來,漲紅了臉:“現在很多家族企業也不是長子繼承啊!雖然、雖然大部分情況下是這樣,但如果小一點的孩子足夠優秀——”
他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但向日知道空井花音沒說出口的内容:“如果長子是像空井明暗那樣的人呢?”
迹部和空井明暗當然會熟悉,他們未來可能是親密的商業夥伴;向日或者她的其他朋友崇拜明暗也正常,就算翻閱乾和柳那些什麼破事都寫的記事本,也找不到空井明暗失敗的記錄;媽媽似乎還沒做決定,她說不定還能當二十年教皇。
向日嶽人沒等到空井花音回複,她明明已讀了很久。
他遲鈍地意識到是不是不該這麼明顯地表達對明暗哥的崇拜,因為空井兄妹的關系近兩年有點古怪。
不過花音出席了明暗哥的入學式,空井一家也沒對花音的打扮有什麼異議,一家人的合影看起來十分溫馨,想必沒什麼問題。
接着他收到了空井花音的消息:“你覺得我通過和明暗交涉、提前确保能掌握PALLAS的部分權力怎麼樣。”
向日嶽人一個激靈。
空井花音的手機在下一秒響起,談話的幾人都轉向她的位置。她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頭表示歉意,又略帶茫然,不知道向日聊天聊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打電話。
“花音——不要做傻事!”那邊的人像是在夜間狂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喊得破音,聲音再大一點這邊整個餐廳的人都能聽見,“不要做出唆使明暗搶奪教皇之位的惡事,你會被關進海峽的岩牢中等待死亡的!”
空井花音平靜地挂掉了電話。她一個字也沒聽懂。
*
她停在大橋下方,在原地做了兩組拉伸,長長地吐了口濁氣。空井花音站起身,用毛巾抹了把臉,提起運動水壺和跑步返程的海堂薰道别:“那我先回去了,接下來的晨練加油。”
她停了網球相關的訓練,單純鍛煉的晨跑還在堅持。乾貞治失去了給她編訓練計劃和數據測量的樂趣,還收到了【如果敢在我水杯裡放惡心東西就殺了你】的恐吓,一大早黯然神傷,讓海堂成為了今天家人之外第一個祝福她的人。
“空井前輩,祝賀你升學。”他說完後有點不好意思,掩飾般側過腦袋發出了爬行動物般的嘶氣聲。
“也祝賀你成為部長,海堂君。”
空井花音露出一個微笑,她金色的頭發在春日初升的太陽下熠熠生輝,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海堂薰在又一次低下頭時後知後覺:前輩現在去學校是不是太早了一點?入學式比社團活動時間更晚,空井前輩和他分開的時間卻提前了很多。
【莫非。】他推己及人,【前輩隻是口頭宣稱自己不打網球了,其實在暗地裡偷偷努力、找地方獨自練習?】
他越想越有可能,像是撞破了什麼天大的秘密般詭異地噤聲,因為這可是空井花音,青學女網部長每次聽到她的名字都帶着敬意咬牙切齒。
花音覺得好笑,長得兇巴巴的海堂本質和切原差不多純良,心思全都清晰地寫在臉上。
她原本以為男網選手到三年級成為部長後就會各自變異,青學的千年冰塊,冰帝的孔雀開屏,立海的笑裡藏刀,四天的腦子有問題。結果現在看來大家都挺正常,所以果然是上一屆的男網選手神經兮兮。
“我還要回家化妝和卷頭發。”她直截了當,不給學弟誤解的機會,“還好我已經習慣早起了,挂這麼多配飾很費時間的,做辣妹也真不容易。”
海堂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停下的時間太久,身體像熄火的汽車一樣冷了下來。
他和空井花音不算太熟,比不過她的青梅竹馬、學校朋友、甚至立海大的切原赤也,但他閱讀過空井花音的每一份訓練計劃,感歎過她付出的汗水和路途的艱辛,所以擅自地問出了這個有些失禮的問題:“空井前輩。”
“你還喜歡網球嗎?”
她笑了一下,輕快地對他揮了揮手,不知道算不算回答。